“若是咱真的被老天爷收了,潞王混账,要对付咱的子嗣和后妃,伱就找太后,你别看潞王荒唐,但他啊,最怕娘亲了,你找娘亲,娘亲会为你做主的,日后治儿封藩了,你就跟着他去藩王府就是。”
“去把先生和戚帅叫来吧。”
朱翊钧有点头疼,看人有点模糊,主要是发烧导致的,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原因导致的发烧,就是细菌感染也没有这么快才是,若是大医官下毒的话,他早该一命呜呼了。
“先生啊。”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生死之间,他还是看出了自家先生的轮廓。
“没人能管得住身后事儿,朕也是,朕要是命该如此,死后就一切从简了,把朕准备好的松脂封好的文书一起入殓就是,一切从简,预算不要超过先帝的六十万银。”朱翊钧就是发烧,但还没有糊涂,先帝陵寝修缮加了十万银,朱翊钧还记得。
朱翊钧看向了戚继光说道“戚帅,调京营守在九门,无圣旨不得打开城门。”
“国朝就拜托先生和戚帅了。”
“陛下,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张居正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万万没料到,小小的智齿手术,会弄到这个地步。
“先生告诉朕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先生不必神伤,大明离了朕还是会照常运转的。”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朕有点累了,退下吧。”
活着是皇帝,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一个死人,朱翊钧接受这样的命运,再来一次他还是这样选择,让他服用阿片镇痛,他死也不会。
张居正去了内阁,而戚继光则守在了解刳院皇帝的病房之前,任何进出之人,都会仔细检查,陛下这个真龙眼下是最虚弱的时候。
朱翊钧有点累,他想了很多很多,大明上一次兄终弟及发生在正统十三年,后来就发生了夺门之变,潞王真的登基,应该会把朱翊钧的子嗣最快封王就藩,狠一点,一个都活不了,宣宗皇帝把汉王都烹了,满门杀的一干二净。
主少国疑的危机大于兄终弟及,朱翊钧选择潞王,就是不希望看到主少国疑。
活着的时候,为了大明操碎了心,临到了,还是想着大明。
“冯大伴,朕真的崩了,你当如何”朱翊钧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但是拔牙后的疼痛,让他睡不着,他看着冯保和张宏询问着他们日后的打算。
冯保想了想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臣到时候和张宏一起到凤阳去种地,张宏在种地这事,比不过臣,臣还会种地,饿不死自己。”
冯保本来想说主子啊,臣一定追随陛下而去,但这么说,又太假了,陛下喜欢人说实话,冯保就讲了实话。
“嗯,极好。”朱翊钧虚弱的回了一声。
“陛下,潞王殿下在外面觐见,戚帅不让,殿下就长跪不起,请命觐见。”张宏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出去询问了之后,才知道了情况。
“戚帅也是糊涂,就这个阻拦的行为,潞王真的登基了,戚帅能有好果子吃”朱翊钧撑起了身子说道“让潞王监国去,来这里作甚。”
“潞王殿下不肯监国,是从潞王府直接来的。”张宏俯首说道。
“这混小子,宣他进来吧。”朱翊钧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有气无力的说道。
“臣弟见过陛下”潞王进来就磕头,看起来是真的有点怕。
朱翊钧看向了旁边的戚继光,潞王进来,戚继光非要跟进来,就是怕潞王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毕竟有烛光斧影旧事,就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