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是也。”万士和面色极为复杂的说道“论语乡党篇第十七: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夫子家里大火,马厩被焚毁,等到夫子下了朝回到了家中,第一句问的是,伤人了吗而不是问马匹受损了吗夫子并非不爱马也,心切于爱人,故不暇问马耳。盖人贵畜贱,理当如此而仓卒之际,尤见圣人用爱之真心”
“这帮无事生非之士人,是儒学士吗”
万士和说的是论语乡党,说的是礼法。
这就是封建礼教中,人和牲畜之间孰贵孰贱的讨论,人贵畜贱。
后世皆以此为标准行事,这也是当初朱翊钧清算兖州孔府时候,士人们一句屁话都不敢说的原因,兖州孔府纵容手下犬牙,让人为狗送殡,这就是背叛了孔夫子的人贵畜贱,衍圣公府不把圣人训当回事儿,那这衍圣公府还有存在的必要
事后,陛下把南孔设立为了奉祀官,这让儒生们反对的意见就更小了。
朱翊钧第一次觉得,封建礼教也是有可取之处,搞点封建主义,也比这种虚伪善良要强得多的多。
宋仁东不是虚伪的善良,是不经世事虚妄的善良,愿意相信美好的事儿会发生。
而这帮士人则不是宋仁东那样的,这是虚伪的善良,他们根本就不关心骡子,他们关心的是自己可以对所有的事儿指手画脚的满足感。
“赵文昌,他一个朝廷命官,怕什么士人鼓噪风力能管得着他他不怕朕的责罚,怕士人风力舆论是吧,朕是大明皇帝,还是这风力舆论是大明的皇帝”朱翊钧面色凝重,语气不善了起来。
这涉及到了一个问题,谁才能在大明呼风唤雨,朱翊钧作为皇帝,他的立场只有一个在大明,只有皇帝能呼风唤雨
这事往小了说,是赵文昌无能胆怯,往大了说,是大明皇帝的皇权被挑战,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提出多久了恤小民苦力,提出多久了
这个赵文昌,心里压根就没有朝廷两个字
张居正只觉得眼前一黑,现在有一个坏消息,有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陛下学会了贱儒的手段,好消息是,全学会了。
这完全就是贱儒那一套以咳嗽劾大司马谭纶的手段,小题大做。
“赵文昌即刻罢免,责令峨眉县恢复养骡旧事,不得延误,还有这帮鼓噪风力舆论的士人,有功名则一律革除,无功名终身不得科举,等同罪身,仍要非议,三代不得恩科,五代不得入仕。”
“他们不是心疼骡子吗自诏书抵达峨眉县起,止五年为期,此等士人皆在峨眉山挑山,有逃亡者瓜蔓连坐其家。”朱翊钧选择了重拳出击。
惩罚包括了革罢、恢复骡拉货、士人革除功名、不得参考、五年挑山劳役,逃亡瓜蔓连坐。
朱翊钧仍然不满的说道“胡闹对国朝没有恭顺之心也就罢了,读书的时候,多少把圣人训记在心里,也做不出这等事儿来”
“吏部、礼部知道。”
沈鲤和梁梦龙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来俯首说道“臣遵旨。”
这事儿还真的不好说情,因为万士和和陛下的讨论,全程都是在说圣人训,夫子的论语来讨论,并且作为处罚的依据。
是这帮士人对,还是孔夫子对
廷议还在继续,工部奏闻了飞云号的第二次海试,这次的路线仍然没有变,主要是考察新的螺旋桨的功效;刑部奏闻了春雷行动,重点打击掮客,尤其是打着各明公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的掮客;
户部奏闻了春耕诸事,以及各地奏闻废除贱奴籍的进展,除贵州广西外,大明两京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