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员致仕不得归乡,也是一种夺情,落叶无法归根,但可以陪葬西山陵寝,成为万历维新功臣簿上的一员。
一如矛盾说给大明带来的政策上的改变,公私论带来的变化也是潜移默化的,一点点的在改变着大明,像石茂华这种对国朝这个大明最大集体有巨大贡献的功臣,不仅仅是皇帝的忠臣,更是大明的功臣,是大明万方黎民的功臣。
朱翊钧非常欣喜
因为石茂华在不处理庶务,见证了绥远王化的进程之后,身体变的硬朗了许多,朱翊钧并不打算让石茂华继续消耗心力了,加官太子太师,准了石茂华的致仕奏疏,又给了石茂华一个讲武学堂的闲差,和已经退休的马芳、刘显两人,组成了退休三人组,专事大明庶弁将培养。
“不是朕抓着一个人好用就往死里用,这人都要有点事儿做,否则无所事事心气儿就泄了,病就找上门来。”朱翊钧解释了下自己如此安排的原因。
心气儿是什么朱翊钧也不知道,但他见过好多,都是如此,忙忙碌碌一生,卸下了身上的担子后,病就立刻找上门,有的甚至挺不过一年,就会撒手人寰。
“陛下,李乐在殿外候着了。”冯保提醒着陛下,李乐还在京堂,要述职之后,才会离开。
“宣。”
李乐走进了通和宫御书房内,恭敬见礼。
“爱卿在南衙做的事,朕都知道了,做得很好,朕非常欣慰。”朱翊钧让李乐平身坐下说话,开头第一句就是夸奖。
“承蒙陛下谬赞,臣不敢据功,这都是陛下运筹帷幄之圣德庇佑,臣才能浅薄,才有展布之机,食君俸自当忠君事。”李乐赶忙俯首说道,做的不是很好,刚刚接掌巡抚之位,也有操之过急之事。
“朕还记得当初,爱卿在全楚会馆摆了王次辅一道,到现在王次辅都念念不忘呢。”朱翊钧说起了旧事,这就是叙旧,叙旧就是联络感情。
朱翊钧和李乐聊了点旧事之后,才说起了李乐的奏闻。
“朕不能下旨禁奢,因为做不到。”朱翊钧略显无奈的说道。
李乐倒是颇为认同的说道“陛下,臣提到这件事,是希望引起先生的重视,这移风易俗,绝非一朝一夕就能见功,臣已经吹求太急,闹出了笑话来,这种事,只能徐徐图之。”
“若是下旨禁奢,恐被奸猾之徒假借圣意行不义之事。”
面对金钱的蛊惑,大明现在弥漫着一种竞奢的风气,朱翊钧没有下旨禁止奢侈,因为下旨也没什么用,凭白的消耗大明皇帝的信誉,虽然朱翊钧的信誉无限大,损耗一点无碍。
可问题是,禁奢令会成为一些人的工具,比如巧设名目掏空府库,比如恐吓富人财敲诈小人命、比如假借禁奢之名横征暴敛。
大明不只是一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比如万历十五年起,因为对张居正新政的全面推翻,大明国朝财税再次恢复到了让人不安的、隆庆六年的水平,而又因为万历皇帝修皇陵预算超过了800万两白银,国帑内帑空空如也。
为了收税,万历皇帝启动了矿监,就是让内署的宦官前往大明各地设卡抽分,万历皇帝只要银子,这些宦官到了地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比如到南京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朱元璋孝陵的林场都给卖掉了。
宦官收税素来如此,对于银子的狂热追求,让他们对于征税没有任何法度可言,就是完全、绝对的自由征税。
矿监在横征暴敛,而地方也是抓紧了这个机会,巧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