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手里有完整版的走访,林辅成写不了官逼民反,只能将这些完全罗列出来,他之所以在小本本上记下,是为了防止自己忘了,而这个小本本,流转到了黄公子手中。
朱翊钧给了内帑太监崔敏,让崔敏进行了一下数据分析,内帑太监本来是管账的,做数据分析也算是分内之事吧。
在经过几个月缇骑的调查补充后,最终将这604家圩主户进行了分类。
内帑太监崔敏将其分为了四类。
首先是罪大恶极,即便是按照极为宽容的大明律法,也足够堆肥的那种圩主户,就有230家。
而这230家圩主是以什么起家的,又是怎么成为圩主的,有什么样的陋习,如何苛责圩内,还有现状如何,在朱翊钧手中的册子里,都有详细的记录。
而祁州闫氏,只是其中的一家,一件事罢了。
罪大恶极这230家,只有30家左右没有赌坊,或者说缇骑没有调查出隶属于他们家赌坊,剩余的200家,家家都在圩市内经营赌坊,他们经营赌坊,而且本人还特别喜欢赌。
赌钱把家里所有一切输的精光,媳妇孩子都输给别人的圩主,就有两个。
赌坊是整个保定府,最大的兼并手段,而且是彼此互相斗争的工具。
除了赌坊之外,就是放钱的钱庄。
这230家圩主户每家都有放钱的钱庄和米行,乡野主要是借米和借种粮,在这个过程中,大明府衙县衙发下去了薯苗,也成了他们谋利的工具,而且薯苗因为病害退化的关系,需要育种室进行杀青40°高温钝化和掐尖儿育苗。
拿着皇帝的善政谋财,这不是等同于把自己的九族放到了阎王爷面前了吗
大明皇帝朱翊钧,大婚之前还在午门监刑的暴君四大案的制造者,兖州孔府,都有人都被大明皇帝犬决了这么暴戾的皇帝,这些个圩主户,根本不在怕的
是朱翊钧表现的还不够狠厉吗当然不是,是天高皇帝远,大明皇帝住在九重天上,是天上人,这些个圩主为什么要怕呢这么多年,他们就一直这样过来的,这么多圩主户,都是这么做的
赌坊钱庄之外,就是娼馆,娼馆的经营是成体系的,通常都是几家共有一座娼馆,大部分都是在县城里,只有像祁州闫氏这种称得上势要豪右的大家大族,才有资格在府城开设一家青楼,而保定府一共有四座青楼。
娼妓从何处而来逼良为娼,这罪大恶极的230家,都有人牙子,每家每户都有人牙行,货源来历极为广泛。
从赌坊而来,输红眼的赌徒把自己的妻儿老小输进去的不在少数;
还有就是放钱的钱庄和米行,还不起青稻钱的人只能用家人抵债了;
最后就是天灾人祸的兼并和买卖了,有的圩主可能没有人牙行,但也养着人牙子,一到灾年,自然有人卖儿卖女,人牙子拉着米车,就去用米换人了。
徐阶最起码还搞个惠善堂的遮羞布,这个惠善堂的弃婴塔人神共愤,可好歹徐阶把那些不是畸形的孩子都养大了,虽然目的是发卖,但也算是找了个活路。
青稻钱就是在稻谷还是青色的时候,百姓家里没了余粮,甚至连种粮都吃光了的前提下,没有办法,只能去大户人家去借,只要是借钱,基本上就逃脱不了从自耕农沦为佃户,从佃户沦为流民的下场。
整个逼良为娼的买卖,它的经营是成体系的,人牙行找到了货源,挑选长相好的,发卖给县城里的娼馆,长相不好的卖给穷人家做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