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余启元,定是看到了缇骑陈末,才清楚这事儿,一定会闹到陛下面前来。”
缇骑是天子亲军,林辅成能得到缇骑的保护,那显然就是身份极其特殊。
辛自修要是黑不提白不提忽然上奏要清汰,那保定地方,必然竭力反对,玩这么一出,就是借力打力,借助风力办事,如此一来,就是水到渠成了。
朱翊钧朱批了辛自修的清汰奏疏,笑着说道“朕算是看明白了,咱大明官员,都是想立功,也都是升转的,那为了升转二字,那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一点朕现在非常确认了,任何稍纵即逝的机会,都会抓住。”
余启元,是万历二年三甲同进士出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余启元会和刘汉儒一样,一辈子在地方打转,想入京堂难如登天,胡宗宪就是三甲出身,一辈子都没能跨过这条天堑,把倭寇平定后被卸磨杀驴,从来没有走进文华殿、文渊阁内,成为廷臣辅臣的可能。
“刘汉儒的案子,一定要把那份庞尚鹏举荐刘汉儒为福建巡抚的事儿讲清楚,把原本抄录,包括先生的浮票和朕的朱批,一体披露,让天下百官知道,只要有才能,出身不是问题。”朱翊钧对着冯保交代着,刘汉儒不能白死。
朱翊钧不后悔将刘汉儒斩首示众,他纵容私市,就是死罪难逃,但朱翊钧对刘汉儒的死,是非常可惜的,能把私市经营到那种地步,也算是有能力的人了,刘汉儒这类人也有很多,明明很有才能,就因为没考入一甲、二甲之内,仕途只有断绝,这种有能力的人,走了歪路,往往是最可怕的。
将详情披露,刘汉儒的求而不得,缘木求鱼,他的教训,就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礼物。
保定巡抚辛自修开始清汰,很快各个地方的巡抚们,也都明里暗里开始了清汰。
“陛下,庞尚鹏在御书房外候着。”小黄门走了进来俯首说道。
“宣。”
前福建巡抚,现在的户部左侍郎庞尚鹏,走了进来,五拜三叩首,他跪在地上俯首帖耳的说道“罪臣庞尚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识人不明,实乃有愧,多病缠身,以病乞骸骨归乡。”
庞尚鹏被升官了,入京做户部左侍郎,不过他一天都没去户部坐班,入京面圣,将准备好的致仕奏疏呈送御前,算是给大家都留下体面,升转本就是让他致仕。
朱翊钧笑着说道“平身吧,就住西土城吧,朕给爱卿准备好了家宅,好生休养,爱卿为国奔波一生,朕知爱卿忠君上重振大志,体国朝振奋之心,其实你没看错,刘汉儒确实很能干。”
庞尚鹏和张居正的关系很差,但张居正还是起用了他为福建巡抚,因为庞尚鹏很有才干,而且始终都在为大明国朝再起而奔波,他也是首倡一条鞭法,并且在浙江进行了试点,失败后,又在福建进行了试点,这次成功了。
一条鞭编法,是需要基础的,现在大明并不没有急切到马上推行一条鞭法。
请均田役疏和一条编法,都是为了解决苛捐杂税,赋役名目繁多的问题,大明这会儿正处于普查丁口的阶段,离一条编法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谢陛下隆恩。”庞尚鹏松了口气,至少算是体面落地了,没有闹到脑袋搬家的地步。
庞尚鹏对刘汉儒搞得私市并不清楚,但还是能猜出一二,刘汉儒一定是和这些遮奢户交易了什么,否则怎么政令会如此的通畅,本来庞尚鹏以为是交易的市舶司的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