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搞到银子,就是万历前十年的头等大事。
张居正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从河南诸多王爷的书信里看,十王城鼎建,王爷们的话锋一转,从批评张居正,到盛赞张居正,恨不得将张居正拔高到先生千古,配享太庙的地步
到京师了,就能领到俸禄了。
英格兰的特使乔治,最终购买了大明五十万匹的棉布,他这次来带了一百万两白银,本来是想买点丝绸,效仿费利佩二世倒卖丝绸赚钱,听闻西班牙购买了大批的棉布,立刻就吓得的把货物清单变成了棉布。
而葡萄牙特使马尔库斯购买了不少的丝绸,对于棉布,马尔库斯并不害怕,葡萄牙之前都已经到了国破的地步,哪有什么手工业被冲击的担忧,费利佩二世真的用棉布对付葡萄牙,安东尼奥国王还要谢谢费利佩二世,给葡萄牙人一身衣服穿。
神罗特使就是凑了个热闹,红衣主教白来一趟。
法兰西发疯的特使,也没能如愿以偿和大明皇帝联姻,她甚至连银子都没有,无法购买棉布。
“陛下,那个果阿总督府的特使鲁伊德,自杀了。”冯保和小黄门耳语了几声之后,赶忙汇报了结果。
鲁伊德,是坚定的信徒,哪怕是在饿的前心贴后背的情况下,依旧没有背叛信仰,朱翊钧对鲁伊德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鲁伊咆哮文华殿。
自杀在任何教义里都是亵渎的行为,死后要下地狱的,而鲁伊德的自杀,是因为绝望。
马六甲海峡的塘报传入了京师,立刻引得沸沸扬扬,连都察院御史们抬水的热闹都盖了下去。
马六甲城陷落了,一座经营了六十年的堡垒,上一次果阿总督府内讧后,外围所有的棱堡被拔掉,一座孤城悬在那里,大明三十斤火炮就位后,轰开了马六甲城堡的城墙,轰碎了所有的士气。
大明彻底贯穿了马六甲海峡,西洋这个广袤的世界,再次对大明敞开了大门。
而鲁伊德认为,是自己行动缓慢,没有为果阿总督府的同袍们争取到最后生存的机会,和马六甲城一起死亡了。
“官葬吧。”朱翊钧听到这个消息,对着冯保说道“从头到尾,鲁伊啊,都是个有些蠢笨的坚定信仰者,为本国利益征战奔波,都是战士。”
鲁伊是红毛番,是葡萄牙人,为本国利益征战奔走,最终见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明智,更不值得提倡,但朱翊钧还是尊重一名战士有尊严的倒下。
“知耻,知羞愧荣辱,自尊,自重亦自爱,方能自由。”朱翊钧最终点评了鲁伊的一生。
鲁伊的葬礼非常简单,除了大明的人,没有人前来送行,因为安东尼奥作为葡王,已经把马六甲海峡的治权还给了大明,马尔库斯没有理由来送行,果阿总督府的抵抗,是不遵国王的命令,其他人更是懒得理会。
一座孤零零的坟茔,上面刻着碑文,大明对鲁伊德也不是很了解,就把他两次出使的事儿刻在了墓碑上。
“拿去喝茶。”沙阿买买提出现在了通和宫门前,他将手中的银袋子高高的抛起,落在了大汉将军的手里,而后走进了通和宫里。
缇骑、大汉将军是可以收这个银袋子的,这是陛下特别下旨交待,要尊重沙阿特使的文化与优雅。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圣安。”沙阿买买提行了个礼。
“免礼,坐下说话。”朱翊钧试着模仿了几下沙阿买买提扔银袋子的动作,总是有几分不自然,没有那种丝滑,可能和朱翊钧本人吝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