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劳动的商品性,只能通过商品交换进行间接表达,也就是只有在出卖劳动力,获得劳动报酬的时候,劳动才表现出了商品性。
这个时候,一个必然的社会问题就出现在了大明明公的案前商品才是万事万物的主宰。
生产者,穷民苦力,唯有通过商品和商品之间的交换,才能将其自身的、私有的劳动,转化为社会性质的劳动。
商品也只会在发生流转和交换时,才会被社会所承认,彰显它的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
这是一件危及礼教的大事,对于朝堂明公而言,这是不可思议的
在过去,是德行决定了一切,即抽象的精神世界,才是万事万物的主宰;而现在,矛盾说、生产图说、公私论、阶级论等着作接连出现后,这些理论似乎都将世界推行到了另外一个方向,那就是物质决定了一切,即具体的物质世界,商品才是主宰。
而这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理论,却在矛盾说之下变得自洽了起来,如同那太极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阴阳鱼一样,相辅相成,在矛盾说之下,形而上的抽象,形而下的具体,都很重要,不分主次。
知行合一致良知,矛盾相继释万理。
为了研究明白商品的本质是什么这个问题,大明已经进行了充分讨论,这个时候,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货币的讨论之中。
货币的本质、货币的职能、货币的属性和流动资产高效转化为固定资产。
天下财经事务,是以留供、固定、流动,如四时之变迁,天地之运行是也,循环反复,周而复始。天地人,此三才,留固流,此三财。
留供资产就是供应生活的衣食住行,固定资产则是生产资料,流动资产是商品的流转和交换。
这个时候朝廷明公们惊讶的发现,白银几近于无所不能的可怕。
只需要拥有白银,这种一般等价物,就可以交换到任何需要的衣食住行,而且还能获得足够的生产资料,而白银本身还是一种商品,可以流转和交换。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白银本身似乎还是一种固定资产,因为它可以从放贷中直接获得利润可以完全绕开了生产
对白银的思考和讨论,让大明明公甚至产生了一种迷茫,刚刚构建出的生产、生产力决定一切,物质决定一切的理论,在白银面前轰然倒塌。
白银,或者说货币,太可怕了,简直是无所不能。
这就是汪道昆迷茫的地方,看起来很复杂,实际上也不简单。
朱翊钧是很清楚他的疑惑和迷茫,但汪道昆压根就不清楚自己的问题。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疑惑什么的情况下,他从松江学派的完全自由论中,得到了自己要找的答案,将这个问题想明白了,白银不是固定资产,不是留供资产,甚至不是流动资产,是一般等价物,是商品。
借贷利息根本上是一种基于阶级的剥削,即金钱从来不会对穷人打开大门,甚至连个窗口都不会打开。
松江学派那些推崇完全自由的遮奢户、名门望族、笔正、经纪买办,就是完全蛰伏在了金钱的面前,金钱就像是现实世界的神一样,无所不能,松江学派的出现和现在收获了无数的拥趸,其实也是对白银本质的思索,不过这个思辨的过程中,他们逐渐沦为了金钱的奴隶,完全拜倒在了金钱的威能之下。
不得不说,大明明公这种生物,某种意义上,是超凡生物,即便是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疑惑什么的情况下,即便是在这些金钱奴隶的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