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菊正久坐,这病到了不得不看的时候,这些年张居正虽然没有辛辣饮食,但这十人九痔,有这方面的病,对于久坐的张菊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大医官陈实功这么多年的实践,十成有一百成的把握,可以在七日内痊愈。
陈实功现在在外科的实力,远超以往,光是解刳的凌迟犯都有了上百人,做的痔疮手术已经足够从京师排到了蓟州了,对于张菊正这个痔,陈实功有充足的把握,没有把握,他也不敢跟皇帝说外科手术。
陈实功发明了一种三品一条枪,只需要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
张居正也同意了做手术治疗,至于是不是会死,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忧,他死了对大明国朝不会出现太过于剧烈的影响,均田役的内容,他已经安排了下去,可能陛下会很辛苦一段时间,但下一个卷王会随着考成法遴选制度出现在朝中,继续辅佐陛下。
“陛下。”张居正真的有些无奈,陛下是皇帝,耍无赖谁能耍的过陛下
“先生,戚帅奉国公之事,朕意已绝,不必再劝了,就是先生拉上内阁,拉上五府一起反对,这也要办。”朱翊钧给了张居正非常明确的答案,这件事他一定要办。
张居正沉默了许久,思考再思考,右手拇指在食指上不停的捻动着,才开口说道“那就封吧。”
张居正妥协了,不妥协陛下也会耍无赖,他总不能学高拱一样,不让陛下处理国事,既然要封,那就是陛下和内阁意见完全一致。
其实分歧的根源是张居正和皇帝对于京营的定位出现了分歧。
张居正从头到尾都把京营看做是皇帝的利刃,维持稳定的一把最好用的工具、新政的压舱石,这就是张居正对京营的定位,也是张居正振武的根本目的,尊主上威福之权的政治主张。
而朱翊钧对京营则是有更多的期盼,只做一把维持稳定的工具,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此重金打造,他对京营的定位是伐不臣,这个定位更加明确的指标就是实土郡县的开疆拓土。
一个是维持稳定,一个是开拓尖刀,定位不同,决定了京营总兵上限的不同。
张居正也不是铁了心的要领着内阁跟皇帝唱反调,真的要唱反调,也不会同意京营征伐板升了,俺答汗都快老死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等两年,俺答汗死了,受到羊毛生意的经济羁縻,草原河套也可以慢慢图谋。
陛下执意如此,张居正也不再反对,他犹豫了一番,将一本封好的奏疏递给了冯保,才开口说道“陛下,若是天不假时,陛下再拆开看。”
“好。”朱翊钧点头。
“臣告退。”张居正站起来俯首见礼。
毕竟是做手术,也有可能出现问题,他给陛下这封奏疏,是他的遗书,若是真的一命呜呼死在了三品一条枪之下,陛下再看遗书不迟,若是得天眷顾,没有死,那就没必要拆了。
“冯大伴,送送先生。”朱翊钧挥了挥手,示意冯保代为送行,张居正一走,朱翊钧就拆开了奏疏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本从结构到内容都和诸葛亮出师表高度相似的奏疏,恳切委婉的言辞劝勉,劝皇帝勤政不要荒芜政务,劝皇帝不要忘记了唐玄宗、世宗皇帝的克终之难,劝皇帝要广开言路、严明赏罚、亲贤远佞,让大明再次伟大的期许就完全落在了皇帝的身上,希望陛下不要辜负万民的期许,谁人谁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都写的很明白。
出师表,是一份遗书,朱翊钧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