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陛下。”谭纶想要见礼,他觉得自己一丝不苟的五拜三叩首的见礼了,但其实身体根本没动,谭纶总觉得面前的陛下很陌生,在他的印象里,陛下还是那个十岁的胖孩子。
“大司马,戚帅攻克了板升,活捉了俺答汗,向着河套挺近,北虏败了,彻底的败了。”朱翊钧抓着谭纶的手,说话的速度很慢,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怕谭纶听不明白。
“好好好。”谭纶连连点头说道“打得好,打得好,陛下,是不是该给戚帅封个武勋戚帅于国朝有大功。”
“朕会给他封爵的,大司马安心。”朱翊钧没有纠正谭纶的认知错误了,谭纶已经记不得皇帝给戚继光封了迁安伯、迁安侯,这次更是打算在午门宣读捷音后,给戚继光封公。
谭纶觉得不公平,戚继光那么多的战功,都捞不到一个爵位,甚至连流爵都没有,这太不公平了,谭纶也是仗着自己快死了,才敢这么胆大妄为的要求。
时空交错的割裂感。
谭纶变糊涂后,朱翊钧总是能感受到这种割裂感,大明的变化极大,所以这交谈,反而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陛下啊,江陵公他要求严苛,也是为了大明好,做事过急了一些,陛下贵为大明天子,理应为大明大计所考虑,略作忍耐。”谭纶抓着陛下强健的大手,眉头紧蹙的说道“先生要求严苛,是国势垂危,陛下体量一二先生的难处。”
“大司马的交待,朕记下了,记下了。”朱翊钧拍了拍谭纶的手,凑近了下,确信的说道。
谭纶在担心张居正没有好下场,张居正得罪了太多的人,他能依靠的只有眼下这个有些陌生的皇帝了。
朱翊钧简单的说了说李如松在武川大捷,说完还准备再说板升城的情况,谭纶已经又糊涂了起来,朱翊钧只好作罢。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朱翊钧离开谭纶府上的时候,也只能这么劝了自己一句。
“下旨给兵部礼部,责令汤克宽儿子恢复世袭指挥同知。”朱翊钧在回到了通和宫御书房的时候,立刻下旨,恢复汤克宽儿子的世袭官职,即便是不领兵,拿一份俸禄也是该得的,汤克宽是为大明死于边野,这是朱翊钧从一开始的主张。
现在抓到了董狐狸,算是为汤克宽报仇,这件事就彻底了却了因果。
“陛下,先生在御书房外候着。”冯保俯首说道。
“宣。”
朱翊钧很清楚张居正来御书房是为了什么,宣讲捷音,或者说为戚继光封公。
在戚继光晋升国公这件事上,朱翊钧和张居正一样的固执,彼此都很坚持,现在戚继光把俺答汗送回了京师来,这件事就必须要吵出一个结果了。
“先生免礼,坐下说话。”朱翊钧坐直了身子,严阵以待。
“陛下,臣以为陛下不应该亲至午门宣讲捷音,让兵部尚书曾省吾宣讲就是了。”张居正直接开门见山,不仅不能封公,宣讲捷音让兵部尚书代行就是。
“朕不同意,先生教朕,说国事千头万绪,行之者一,信赏罚,赏罚分明,则国有大信,戚帅攻灭金国生擒虏王,乃是一等功勋,理应封公以示赏罚分明,这是先生教朕的,先生现在又过来说,不能信赏罚,又为哪般”朱翊钧的语气平静。
今天,要么是张居正被说服,要么是朱翊钧说服张居正,没有别的选项,这个奉国公,张居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