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明皇帝,朱翊钧对国失大信,人心启疑,这八个字理解更深了一些。
朱翊钧又去了西山煤局,大雪封山,上山的路不好走,但朱翊钧还是去了,和窑民们聊了许久,一个窑民往碎煤渣里掺了黄土,让煤渣的可塑性增加,燃烧更加稳定,获得了今年西山煤局的奖赏,朱翊钧自己又拿出了一百银,赏赐了匠人的巧思。
蜂窝煤、铁炉灶、烟囱等物,让朱翊钧感受到了冬日里的温暖,同时也是西山煤局扭亏为盈的转折点。
在投资领域,亏钱赔钱,这不是公式做题的调侃,现实就这个情况,尤其是实业领域的投入,需要持续的投入,扩大生产规模,西山煤局本身的盈利,无法支持新的煤井开挖和新设备的投入使用,这些年在账面上,一直是投入大于营收,西山煤局这些年也是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嘎,被朝廷的士大夫们给精算掉。
蜂窝煤的出现,让西山煤局今年账面好看了许多。
王崇古又得了一份圣眷,陛下看到了他践行自己的政治承诺,一直在以工代赈,用工匠安置的办法,安置天下流氓,流流民,氓无业。
永定河畔的毛呢官厂,精纺毛呢的帛币生涯结束,其金融属性暴雷之后,精纺毛呢的价格回落到了使用价值之上,精纺毛呢一尺稳定在了七钱左右,精纺毛呢不再作为帛币,毛呢厂的利润增长低于了预期,但仍然实现了增长。
朱翊钧在永升毛呢官厂,再次见到了刘七娘,这个当年的花魁,风采依旧,但眼角多了一点点的皱纹,岁月如刀,在美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作为织娘和教书先生,她身上的风尘气早已经烟消云散,不是没人求娶她,只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过往,不想耽误别人,她领养的孩子,已经开始上树掏鸟蛋了。
毛呢官厂的周围出现了不少的暗娼私妓,王崇古知之甚详,但他也无能为力,这东西就跟草原的草一样,割了一茬,第二年春天到了,就又长一茬,没有谋财害命,成组织的拐卖迫害,王崇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次辅,伱那个儿子王谦呢怎么没见到”朱翊钧在离开之前,有些疑惑的问道,王谦作为京师第二阔少,做事极为张扬,为了让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不至于落得个菜市口斩首示众的下场,王崇古喜欢带着王谦到陛下面前混脸熟。
“他在收买人。”王崇古站在陛下身后,多少有点难以启齿,王谦这辈子就这点儿本事了,拿银子砸人,当然他们老王家家大业大,拿银子砸人这个爱好,总比以身试法的强。
朱翊钧一愣,他没有收到什么风声,他疑惑的问道“为了什么事儿”
“宁远侯的花楼。”王崇古详细的解释道“元辅说让找一家势要豪右去铁岭卫把那个花楼盘下来,那些个遮奢户们,一问一个不吱声,就是不肯去。”
“他们说是跟边方军将勾结,恐招致灭门之祸,但臣看了许久,总觉得是因为不赚钱,所以懒得去,宁远侯,陛下是知道的,在那儿赚得银子,那是一分钱也带不回来,所以没人愿意。”
“犬子最近为这事儿奔波了许久,陛下,恐怕不能成。”
王崇古这次非常不看好王谦这次的砸钱,不是说王谦无能,是这辽东的情况大家都清楚,盘下来这个花楼,利薄利厚无所谓,赚的银子一厘都带不出辽东,而且勾结边方,阴结虏人的罪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扣下来,这遮奢户们,自然而然不肯沾这个晦气了。
“先生很少接触商贾之事,确实,不好办就不必办了。”朱翊钧了然,王崇古做了一辈子买卖,他太清楚这里的门道了,张居正一辈子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