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纺毛呢、大布帛币的出现,让缙绅豪右们找到了舒解恐慌情绪的地方,这精纺毛呢的火爆,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朱翊钧看着王崇古,不住的点头说道“次辅所言有理,乃是辅弼之臣,谢次辅解惑。”
“臣愧不敢当。”王崇古赶忙俯首,他就是站在势要豪右的立场上,对精纺毛呢的买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王崇古家绝对是遮奢户,不算他们自家的生意,就是朝廷分润,一年就超过了三十三万两。
摆在王崇古面前的有三样东西,第一样是白银,第二样是印绶,第三样是性命皇帝问王崇古,这三样,你只能选一样,王崇古如果选择白银、印绶,他其实什么都得不到,但是王崇古选择了要自己的性命,同时也得到了白银和印,张尾正忧之时,王崇古星夜疾驰跑回老家,还被皇帝给抓了回来,继续做事。
王崇古每一次面临考验的时候,都会选择性命“这精纺手呢的生意,还得红火一些年,如果白银流入还是如此稳定的话,这精纺毛呢的生意,怕是得一直进行下去。王崇古的面色格外古怪。
按照当初他、王谦、陛下的估计,这精纺毛呢的游戏过不了多久,就会崩塌,王崇古判断,要不了多久,这些绣绅豪右就会把手伸向百姓,让百姓入局,将精纺毛呢拆分成若干份的帛票收买,让没有资格入场的百姓承担这个代价。
但现在王崇古的看法有了些变化朱翊钧、王崇古、王谦,大大的低估了大明势要豪右的潜力,这人矿,竭泽而渔一样的开垦了两年时间,结果这买卖越做越大,根本没有达到极限的任何征兆。
王崇古悄悄放出去了一千匹精纺毛呢砸盘,非但没把盘砸下来,反而助长了一波精纺毛呢的增长。
这个增长,让王崇古对这个游戏的理解更深刻了几分,这不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他抛售的一千匹毛呢全都被人吃下,稳定的供应,让市场信心增加,而兰州毛呢厂无力生产精纺毛呢,让精纺毛呢身上的特殊性和稀缺性增厚了几分,而长崎总督府的建立,倭银的流入,又加重了恐慌情绪王崇古详细的解释了下其中的原因,在实践中和认知出现决突的时候,以实践为准“炒什么不是炒,为什么不炒黄金呢”朱翊钧能够理解王崇古说的一切,但是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是精纺毛呢,黄金更加保值,而且黄金的稀缺性,根本不用讲故事,人人皆知。
王谦想了想解释道“陛下,黄金没有持续稳定的出产,没有稳定的出产,代着后入局的人,只能任由先入局的人摆布了,所以黄金不行。”
大明缺金少银,这是客观的自然赋,黄金这东西大多数都在皇宫里,而民间散落多数为金器,即便是海外送来的的黄金,完全无法满足需求,这也是为何王崇古年底冲业绩,直接放了一千匹出去,市场反应热切的原因。
朱翊钧了然,他还以为自己今年就能看到通惠河畔和秦淮河畔无数的交易行破产,缙绅豪右跳河的戏码,可是王崇古和王谦判断,这个日子还远,因为大明开海,白银流入从被动变成了主动,堰塞现象又让白银的贬值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是现状。
“那为何不炒地呢”朱翊钧想了想又问道王崇古和王谦互相看了一眼,王崇古无奈的说道“这不是朝廷不让吗朝廷这头清丈,铡刀高悬,他们当然想炒地块,可一顶兼并的帽子扣下去,哪个单独的豪门能顶得住”
徐阶就兼并了一下,被孙克毅给举办了,松江府衙门反应迅速,缇骑都上门面对朝廷,公然兼并,那不是伸直脖子,大声的对皇帝说来砍我啊快来砍我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