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翊钧这才看向了王崇古说道“大司寇真的以为是王谦导致的这一切其实不是,从精纺毛呢出现之后,就是量少价高,皇帝采买,大臣鹤氅所用,这必然是财富、荣耀、地位的象征,对精纺毛呢的追求,日益热切了起来。”
“缎匹为何皇室专用,每年除了犒赏,概不出售就是怕出现这种状况,这精纺毛呢的产量,比缎匹还要低,缎匹一年好歹还有八千多匹,这精纺毛呢不过五千匹,有些投机客,看中了其中的暴利,自然是要囤积,推涨,王谦所为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王谦的哄抬行为,就是恰好处于一个恰当的时机,人们对精纺毛呢的追捧,已经完全忽略了其使用价值,只注重其交换价值,所有购买之人,都在期望价格能够无限上涨,而从中获利。”
朱翊钧给王崇古分析了下这件事发生的原因,对精纺毛呢的追捧是从始至终的,从这种东西出现就已经开始了,经过不断的酝酿,终于在今日今时,彻底爆发了出来。
跟王谦的操盘,其实没有关系,朱翊钧之所以这么断定,是因为王谦今天放了六百匹砸盘,却对价格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说是王谦的罪责,王谦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之所以会在十多日里如此暴涨,就是恰好这个时候,是量变引发的质变的时间节点,赌徒们,完全忽视其使用价值。
“臣罪该万死。”王崇古再次请罪,这天大的篓子即便不是自己捅出来的,那他也是为虎作伥,鼓噪以壮声势的罪责。
“朕为何说你无罪呢大司寇,现在买精纺毛呢的都是什么人是穷民苦力,还是势要豪右”朱翊钧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现在购买精纺毛呢的到底是百姓还是权豪。
“势要豪右,一尺布都要八两银子,穷民苦力一辈子还不见得能攒这么多的银子。”王崇古立刻回答道。
朱翊钧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平静的说道“这不就是了嘛,银子在势要豪右手里,也是发霉,不如通过这种手段聚敛到朝廷的手中,大司寇何罪之有穷命苦力连温饱都顾不得,根本不知道这精纺毛呢究竟是何物。”
“大司寇,毛呢官厂要尽快扩产,到穷民苦力也知道此物,并且动心起念准备加入这个赌局的时候,毛呢官厂还不能左右其价格,那才是有罪,不是吗”
王崇古惊骇无比的看着陛下,陛下是怎么用如此温和的笑容、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谢陛下教诲”王崇古立刻腿不抖了,心不慌了,神清气爽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有些困惑的问道“陛下,臣不解,怎么判断穷民苦力入局”
朱翊钧十分肯定的说道“碎布头并没有太多的使用价值,当赌徒们,将一尺布分成数十份兜售,就是穷民苦力入局之时,大司寇,这最少要几年的功夫,毛呢官厂按照现在这个速度扩产,完全足够应付了。”
王崇古思索了许久才俯首说道“陛下英明。”
求月票,嗷呜
本章完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