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孝宗以来,我大明崇古,法先王万世不移之制,有雍熙之治。”
朱翊钧再次打断了赵用贤的施法说道“你的雍熙之治,就是西北打的一片糜烂,总兵、副总兵阵亡十余人还是说东北土蛮、建奴不断反复入寇,东北民亡且乱还是说东南倭患绵延千里还是说两广匪寇为祸十二载不能平定”
“这些和先王之制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自己也说了,自孝宗以来,行先王之制,不再夺情。那你的意思是,大明接连战败,名曰封贡,实为岁币,是因为先王之制的原因了”
“你在质疑先王之制吗”
赵用贤立刻陷入了悖论之中,要说先王之制和眼下的国事有必然联系,那就是先王之制导致国朝每况日下,毕竟孝宗以后,几无夺情,唯有一例是户部尚书金革无避起复。
可是说先王之制和眼下国事没有联系,那还守个屁的先王之制整个儒家的理论体系都崩坏了。
皇帝太难缠了
赵用贤绞尽脑汁俯首说道“此仰赖今圣明在,百工济济,臣每切庆幸,以为雍熙太和之美,庶几复见”
朱翊钧啧啧称奇的说道“你说都是因为朕的原因,大明才恢复了如此元气你听听你说的话,再看看朕这十二岁的年纪,你这话亏心不亏心啊开口说话,能不能说自己相信的话,不忠于国朝,不忠于皇帝,不忠于江山社稷,也要忠于自己的本心才是。”
“你们前脚骂朕夺情起复陆光祖是违背祖宗成法,是违背先王之法,转头就说朕圣明在,你这话前后不矛盾吗”
朱翊钧语气一变厉声说道“你们是不是看朕年纪小,才这样颠三倒四的说”
“臣不敢。”赵用贤直接被扣了一顶欺君之罪,吓得一哆嗦,赶忙俯首说道。
朱翊钧看着张居正等一众朝臣,面带悲戚的说道“先生、大将军、大司马、大司徒、总宪,他们欺负朕,诸位爱卿都看见了,他们欺负朕年纪小。”
“先帝突然晏驾龙驭宾,留下了母亲和朕,孤儿寡母的,祖宗成法在,母亲不能临朝称制,不能垂帘听政,高拱欺负朕,闹到最后让朕这个十岁孩子当家,皇帝专管,偌大个江山交到了朕的手里,朕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一点的逾越之举,可他们,还这么欺负朕”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张居正、戚继光、谭纶、王国光、海瑞、葛守礼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皇帝,您这戏是不是太过于用力了大家都看着呢,到底谁在欺负谁
谁在仗着自己读书多,把当朝学士骂的狗血淋头,骂的抬不起头,谁在左手知行合一致良知,右手矛盾相继释万理,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的不亦乐乎谁在仗着自己年纪小,抓着痛脚,在这里倒打一耙
谁在欺负谁
张居正出列俯首说道“陛下,赵检讨这么多话里,有一句话是对的,陛下英明在,方有今日气象。”
“先生”朱翊钧一拍扶手,气急败坏,该配合演出的时候,请不要视而不见。
张居正硬着头皮说道“臣为陛下讲筵,臣为国朝元辅,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指鹿为马,那是奸臣之举。”
“那算了。”朱翊钧小手一挥,不计较张居正不肯配合,信实的讲,的确是小皇帝在追着言官们打,张居正作为元辅确实不能颠倒黑白。
“陛下,丁忧实乃祖宗成法,臣等请陛下务必以天下苍生为首务。”吴中行、赵用贤等四人,再次俯首说道“纲常植而朝廷正,朝廷正而百官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