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茂五十船迫使红毛番离开濠镜,你们驱逐了吗”朱希孝再次反问道。
“那倒没有。”
“殷正茂失土了吗”朱希孝眉头紧蹙的问道。
“那也没有。”
朱希孝这才颇为感慨的说道“粤东之有澳夷,犹疽之在背也澳之有倭奴,犹虎之傅翼也”
“今岁番禺举人入京,人人皆言,澳夷则日渐恣横,在澳门藏匿倭奴、黑番与亡命之徒,不遵守汉宫法度,危害乡野。”
“番禺举人四处奔走,请朝廷尽逐澳中诸蕃,还我濠镜地,你们俩一年五百两银子,直接让两广倭患平定,废了多少功夫啊”
广州的倭患,比福建和浙江的倭患更加复杂,就复杂在了被称之为澳门红毛番夷的小佛郎机人,藏匿倭寇、黑番、亡命之徒。
殷正茂在广州,荡寇平倭,确实是贪得无厌,人尽皆知,就连张居正都三次去信,让殷正茂少贪点,贪那么多,弄的张居正为殷正茂回护,都略显底气不足。
殷正茂这才肯把给小弗朗机人加税的事儿,供养皇室。才算是少贪了点。
朱希孝继续审问着汪柏和黄庆,这两个人一年五百两,就把地给卖了,哪怕是多卖点呢
“红毛番是天朝顺民啊”汪柏进行了最后的申辩,两广地面,都把小佛郎机人叫做中国皇帝的顺民。
朱希孝拿出了另外一份书证,是一本航海札记,是殷正茂把盘踞在濠镜的小佛郎机人赶下海后,查获的札记。
正德年间,大明有小佛郎机使臣火者亚三、托梅皮列士在京中,这本航海札记,朝廷还是有通事能够看得明白。
朱希孝开口说道“札记中屡次提到伟大而强大的葡萄牙所有的荣誉与尊严,都遭到弱小而胆大的秦人肆无忌惮的践踏,征服和军队,都必须维护的葡萄牙尊严,在中国被踩在泥土里践踏,一旦军事力量允许,重新找回尊严是迟早的事。”
“从濠镜起货的札记之中,小佛郎机人,毫无恭顺之意,你这个天朝顺民的说辞,也是站不住脚的。”
朱希孝说的是翻译内容,这类的札记还有很多,比如传教士和泰西教廷、小佛郎机皇帝的书信里,就如是写道
我们全体,皇陛下的奴隶和臣属,都颇为相信,当您在位的时候,中国将会隶属于陛下,基督教将要在这个地区传播和高举,陛下的领域将会扩张,这一切都会在一个很短的时期内实现。
即便是整天把柔远人挂在嘴边的礼部尚书万士和,看到这些札记和内容,也实在是无法再说出柔远人这三个字了。
现在礼部尚书万士和整天把蛮夷狼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挂在嘴边。
万士和恨不得给大佛郎机人也加税到20,而不是之前的6
“你二人失土之责,罪责难逃,包庇悍匪倭患红毛番夷,证据确凿,按国法,判斩立决,若要喊冤尽早,过期不候。”朱希孝查明了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也拟了北镇抚司的意见。
失土必斩。
案子审完,朱翊钧才站了起来,端着手走到了前堂,对着朱希孝微微欠身说道“辛苦缇帅了。”
“臣愧不敢当,愧不敢当。”朱希孝赶忙回礼,小皇帝这么客气,是因为朱希孝是小皇帝的武道老师。
武人何时受到过如此尊重每次朱希孝都压力很大。
朱翊钧离开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徐璠也去了蓟州。
十五日后,朱翊钧至皇极门监刑,顾章志、汪柏、黄庆三人的斩首。
那刽子手,摸出一把撬骨刀往脊骨里一塞,咔嚓一声把脊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