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份各家各户藏甲胄强弩数目的清单,就被送到了应天府。
应天巡抚宋阳山,再次张榜公告,要求各家各户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朝廷已经切实的掌握了他们手中甲胄强弩的数量,抱有侥幸心理,顾氏就是下场
大明的甲胄,以纪效新书中为例,主要以棉甲为例,棉甲也分为三六九等,最下等的就是用布缝棉如夹袄,仅仅上半身棉甲就七斤重,见雨不重、霉鬒不烂,鸟铳不能大伤。
纪效新书所载的缉甲,就是这种价格低廉,能防箭矢和铅子的棉甲。
中等的棉甲,则是扎甲外披绵甲,盔外戴大厚棉帽。
而重甲,则是棉铁复合甲,也被叫做布面铁甲,两层棉布包裹铁甲片缝好后,内外再用铜钉甲泡固定好,这才是重甲。
这种重甲,是朝廷严格禁止的,只要能查出顾氏的来源,进而查清楚南衙地面的甲胄数量。
根据缇骑的稽查,甲胄流出主要有两种。
第一种是朝廷的军器监流出,这些甲胄都是朝廷的甲胄,只不过通过各种方式流了出去,比如火龙烧仓,比如五鬼搬运;第二种就是私自制造,这一类的作坊比较难找,但有了顾绍芳的线索,就简单了。
徐阶终于来到了南衙,递了拜帖,要见宋阳山,宋阳山在自家私宅,见了徐阶。
“好久不见,徐太师风采依旧。”宋阳山先行了个礼,见过了徐阶。
宋阳山宋仪望,和徐阶是师出同门,都是王阳明弟子聂豹的亲传弟子,两个人是同门师兄弟。
“师弟生分了。”徐阶看着宋阳山,面色五味成杂,他本以为宋阳山做应天巡抚,能姑容他徐家一番,结果宋阳山可倒好,一点情面都不讲。
就徐阶收到的消息而言,若非张居正反复写信给宋阳山,让他不要吹求过急,隆庆六年,宋阳山就要追查侵占和还田事,大有拿他这个师兄开刀的架势。
“无论你我私交如何甚笃,私下如何称呼与我,既然是为了公事而来,请称呼巡抚吧,坐。”宋阳山却没接师弟这个话茬,而是申明了规则。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徐阶颇为恳切的说道“师弟,你这是,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张居正一条道走到黑吗张居正若是倒了呢,你到时候必然身败名裂,你清醒一点。”
“他连自己都护不住,能护得住你我知道,是元辅下了令,你不得不从,我也不能让你难做。”
“张居正要什么,他不就是要银子吗或者是那七万顷田的税赋吗我可以说服南衙地面的缙绅,这七万顷的税赋,可以纳。”
宋阳山一听就不乐意了,摇头说道“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自古有之。”
“徐太师,南衙、浙江、福建、两广的倭患是缙绅平定的吗若是,那朝廷所为不合道义,可明明就是朝廷费劲了心思,把倭患平定,还了天下太平,怎么听太师的意思,这正赋不该纳”
“现在还是让交还甲弩,不交就抄家,我手里可使用有份清单,徐氏可有甲三十余副,弩三百张,我以为徐太师是来交甲弩的。”
宋阳山的话有些不客气了,朝廷养兵不需要赋税
缙绅只管自扫门前雪,还要趁机喝人血,这天下好不容易在朝廷主持之下,才恢复了几分元气,就还田这点事,死活不肯,百般计较。
朝廷没赋税,怎么安天下,兵凶战危,天下皆受其害。
“宋阳山,你别忘了,当年胡宗宪的事儿”
“张居正现在给胡宗宪正名,给谥号,现在收拾我,明天他就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