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干岸上的文武廷臣们,也都换上了短褐,高端的羞辱,往往是最简单而直接的办法,论尊贵,天底下谁能有皇帝尊贵,皇帝穿着短褐在地里干活,文武廷臣能眼巴巴的看着
天子至尊,尚且亲事农桑,而且不是做做样子。
这些个文武廷臣,就只能想尽办法找到短褐,换上之后赶紧跟着一起下田。
德躬行心得之理。
但是朱翊钧愣是没让人给文武廷臣们准备短褐,有几个廷臣一看到小皇帝的打扮,就知道皇帝要下田,立刻就差人去取短褐,家里没有也立刻去买,绝对不能在收完之前,还没找到短褐。
海瑞是最快找到短褐的,他生活清贫,短褐就是他在琼州的日常起居所用,回京之后,他家里就有。
左边的田亩很快就收完了,剩下几个廷臣,没找到短褐,站在干岸上,格外的尴尬。
谁有德,谁没德,一目了然。
这里面六部明公礼部尚书陆树声和右侍郎万士和就没找到,都察院左右佥都御史没找到,四个人站在田边,尴尬无比。
人多力量大,很快番薯就收完了。
徐贞明带着一众小宦官小心的称重,在长达半个时辰的称重后,徐贞明拿着小本本,来到了皇帝面前,大声的说道“陛下,右边未经过掐尖一共打了一万五千三十二斤,左边清点之后,一共打了两万五千五十三斤,按照五折一算,右边田的亩产为六百斤,左边亩产为一千斤。”
葛守礼疑惑的问道“是多少就是多少,为何要五折一核算”
海瑞看着葛守礼一脸的迷糊,无奈的说道“干重。”
这个不种地的葛守礼,不太明白为何要折算,但是海瑞已经看明白了。
“原来如此。”葛守礼恍然大悟。
别人不知道,只会把疑问留在心里,等待没人的时候,再找人讨教,葛守礼倒好,不知道他真的问。
朱翊钧笑着解释道“葛总宪问得好。”
番薯这种粮食,就得从一开始确定好折算标准,否则到了下面,干重鲜重混算,这番薯还没起飞就被折了翅膀。
有的时候,朝堂的确需要葛守礼这样的人,来问一些旁人不问的问题。
朱翊钧接着说道“我们将番薯切条,晒干了之后,干重只剩下了原来的五分之一多点,所以五折一核算,右边亩产为六百斤,也就是五石,而左边亩产一千斤,大约为八石。”
“罗拱辰没有欺骗朕,只是他说的数十石是鲜重,我们所说的亩产五石,八石,是干重。”
“这么多人伺候这十亩地,可谓是风调雨顺、无病无灾,小黄门们恨不得把每一个蚜虫都掐死,若是民间种植,亩产仍要折降,即便是按过半折算,番薯,也是杂植中第一品,救荒第一义。”
朱翊钧左手举着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甘薯,右手举着小孩拳头大小的马铃薯,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这一抹的笑意很快晕染开,成为了收获的笑容。
甘薯和马铃薯,都是杂植,杂植不是韭黄那样的经济作物,杂植也是粮食作物,只是不如小麦、大米占据了主体地位,甘薯和马铃薯补充了大明粮食作物的多样性,它的定位就是救荒。
海瑞看着摆放成堆的番薯,立刻明白了这种粮食的重要意义,他颇为感慨的俯首说道“谷不足,则食不足。食不足,则民之所天不遂。农、衣食所出,王政之首务也。”
“每到荒年之时,隘山阨海之地,土瘠民亦贫,天赐雨少愆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