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诏不是皇帝写的,也算是寻常。
而宫里的太监们,也都借着李太后的威严,过分的挟持管束小皇帝。
此时的朱翊钧扶着脑袋,看了看极为恭顺的冯保,眼睛微眯,这是个前倨后恭的狗奴才。
冯保不应该当宦官,应该去当影帝。
在李太后面前,这家伙毕恭毕敬,极尽谄媚,可在小皇帝的记忆里,处处都是对冯保这個大伴的厌恶和恐惧。
过分挟持管束说的就是这个冯大伴,整天用李太后吓唬小皇帝,动不动就诬告一番,把小皇帝塑造成一个品行顽劣的混小子,让李太后颇为担忧。
望子成龙是天下每个母亲的期望,李太后也不例外,尤其是隆庆皇帝撒手人寰,偌大的天下交到了一个十岁稚童的手中,而李太后是小皇帝教育的第一负责人,李太后要求严格一点,朱翊钧可以理解。
那这个冯大伴,狐假虎威,约束小皇帝也就罢了,给小皇帝下套是什么意思
有一次这冯大伴,差遣了一个宫婢半夜摸到了小皇帝的床上,次日小皇帝一醒,就察觉到了不妙,果然同住乾清宫的李太后,立刻知道了此事,将这宫婢仗责,小皇帝被拉到了先帝灵位前,太后跪在地上哭,小皇帝也跪在地上哭。
在短短的十年记忆里,这类的事至少发生了三次。
冯保为何要欺负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给十岁的孩子下套
其实很简单,小皇帝都被他手拿把掐,李太后能被他糊弄蒙蔽,宫里的宫人谁还敢违逆他冯大伴呢
朱翊钧甚至能理解这个狗奴才这么做的动机。
万历小皇帝忍得了,朱翊钧决计忍不了。
李太后一直焦虑的走来走去,她的脚步略显匆忙,宫中发生了如此大事,她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最关键的是,自己儿子躲过了这次,躲得过下次吗
还有这皇宫高墙深院,处处都是缇骑守备,那贼人是怎么闯到了乾清宫,甚至还惊到了圣驾
如此种种,让李太后有些手足无措,她只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妇道人家,甚至不到而立之年。
夫君走的早,把这么大一个大明留给了年仅十岁的儿子,隆庆皇帝龙驭上宾已有六个月,这段时间,李太后已经用尽了全力维护母子三人的安全,但还是出了这等祸事。
日后,又当何去何从
殿外的火光已经全然扑灭,而太医也被请到了宫里切脉。
太医刚刚收手,李太后就急不可耐的上前问道“陈太医,我儿怎么样了”
太医赶忙俯首说道“陛下脉象一息之间四五至,脉象不浮不沉不快不慢,不强不弱不大不小,节律整齐从容和缓,并无大碍,额头磕了一下,不日,即可恢复痊愈。”
太医的面色稍微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欲言又止,脉象的确平稳,陛下身体健康,额头的伤,再看的晚些就痊愈了。
但问题是,一个十岁孩子,骤逢如此剧变,守备森严的皇宫,刺客闯到了皇帝的寝宫行刺,作为被行刺的小皇帝,脉象如此平稳,才是最大的问题。
但是这话,太医能说出来自然不能。
他只是个太医,太医院的汤药连皇帝的健康都保证不了。
“有劳太医了。”李太后示意宫女拿出一锭银子,犒赏太医,看着自己孩子额头上的红肿,悲从中来,将朱翊钧拉到了身边,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哭腔,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