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所说的画皮,我今天算是真的见到了。”顾为经一边笑,他一边说道。
“蹑迹而窗窥之,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巉巉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绘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遂化为女子,其色绝丽。”
清蒲松龄聊斋志异画皮
豪哥也不生气。
他看上去真的是一幅涵养很好的好好先生的样子。
他站在原地,等顾为经笑完了,这才面色平静的开口“人不总能活在象牙塔里,有些时候,你越是长大,越是会明白,这个世界规则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
“我昨天打电话,您的秘书告诉我说,您不在国内,如果我选择了放弃顾林,那么大概等这件事情一结束,陈先生的电话,就突然之间便又能打通了罢。”顾为经说。
“对啊,如果你今天不来西河会馆,而选择去新加坡,那么豪哥依旧还是那个豪哥,陈生林依旧还是原来那个陈生林。我会去新加坡双年展,并买下你的那幅画。”
陈老板笑笑。
“我答应过你,要给一个你不可能拒绝的价格,我连策展人方面都联系好了。我所说的话,从来都是作数的。”
他走进屋内。
一边走,一边说道“学校里,老师总是会问你,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出了社会,你才会明白,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是没有意义的,唯一有意义的是事情,是这个世界,让你成为什么样的人。”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是对那些生在云端的人说的。而对于生在泥泞里的人来说”
豪哥迈步走到墙壁边,望着身前所悬挂着那幅女人的半身像。
他盯着油画上因为空间的反复重叠而变得扭曲的脸。
“路只有一条,你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无论道路的尽头,等待你的是罗马的宝座,还是燃烧着的废墟,你都只能走下去。”
“就像今天,顾为经,你不想来,可你不还是来了么。”
室内的两个人背对着背。
一个面对着书架,一个面对着毕加索的名画,在他们中间的不远处,是金光闪闪的佛像。
四面佛前的小香炉上,那插着的香依然没有烧尽。
三支香火明明暗暗的闪烁,它散发出缥缈的烟雾,仿佛一道朦胧的帘子,分隔在中年人与年轻人之间。
“美好的艺术品无法被评论家所诉说,它自会说话。高贵的灵魂亦无法被尘世所约束,她自会寻找自由。”
陈生林伸出手,轻拍这幅价值至少半亿欧元的名画。
“小顾先生,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么高贵的灵魂无法被尘世所约束,她自会寻找自由”
“错了,这话讲的太傲慢了,充斥着那些上流贵族们虚伪的谎言。决定一个是否拥有自由的从来都不是灵魂的高贵与否,不,决定是否拥有自由的是权力。”
“自由是种奢侈品,是要去买的。”
陈生林侧过了头。
“有些人生下来就住在宫殿里,有些人生下来就站在泥地里。而似乎住在宫殿里的人,生生世世永远都应该住在宫殿里,他们注定是优雅的,是高贵的,是体面的。而站在泥地里的人,生生世世都永远注定了要在泥泞里挣扎,他们永远是粗鄙的下三滥,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
“那些泥腿子也想要有自由他们也想可以高高在上,他们也想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去仰光河边看看那些给欧洲游客抬着滑竿的脚夫,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