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头凹陷,木质深沉。
看上去应该是用小叶檀的内芯,加上传统的榫卯结构直接手工契合可拆卸的那种轴。
就这份工。
换到他店里来,不收个五十万缅币的材料费,都说不过去。
再说。
就算有客户拿着钱来裱,顾童祥都没自信给装出来。
他以前是会手工装裱的,甚至手艺不错。
小时候长辈画画,女人和小孩子就要学着装裱,还会在外面接活补贴家用。装裱三张出来,母亲给他买一根冰棍吃。
但现在顾童祥早就不手工裱了。
东夏从古时候,就有三分画、七分裱的说法。
手工裱虽然效果更好,但是个考教眼力和手法的技术活,有些时候要切画给切斜了,拉歪了,或者改变了构图留白,客户不满意,嚷嚷着赔钱。
稍不留心,干出来的成效,未必就比得上机器裱出来的卷子。
他们家和吴老头合买了一套装裱机。
自己这边用的多,出了七成钱,也放在自家店里,邻居需要裱个大字啥的,就跑过来用。
两家都自己准备材料,耗材各论各的。
“这工艺”
真丝绢底,深色实木轴,卷前有绫天头和黄绢隔水,腹背纸需要上两层手工纸
顾童祥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不是普通的一色装、两色装,而是非常讲究的宣和装的手法,因为是宋徽宗赵佶所开创的,所以又被称呼为宋时装。
“很讲究啊。”
顾童祥暗暗赞了一声。
他不愿意在孙子面前表现的眼圈浅,所以依旧勉强沉住了气。
“呵,在你心中你爷爷我就这副定力浅薄了,老爷子我从上世纪过来的好吧。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识过。你以为你能从书画公盘上买到一副让酒井大师看中的作品就牛气了好吧,是挺牛气的,这点值得夸夸。可一两次只能算运气,而且你这好眼光是遗传的。也就是我以前急着出手换饭吃,你老爸也要上大学。否则当年我用小黄鱼掏换捡漏出来的书画,如今听说,也有几张贵的,能卖到小十万美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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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童祥觉得自己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心跳加速,血往脸上涌,手里依旧四平八稳的解着卷轴上的系带,在心里告诫自己。
不要慌。
稳住,稳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自己没经手过名家书画,美术馆里总是亲眼见过的,千万不能在小辈面前跌了份儿。
“这不是我的作品。”
“嘿,知道。真是好福分,要多谢谢老师,嘴甜点懂嘛。不就是”
“也不是林教授的作品。”顾为经小声补充道。
“咳,唔唔”
顾童祥的手臂颤动了一下,宛如被以05倍速播放的电影镜头。
老爷子展开画作的动作缓缓的停止,连带着嘴里没说完的话都卡在嗓子眼,变成了唔唔叫了两声。
他缓缓低头望着手里宣和装的卷轴,又慢慢的扭过脖子看孙子。
顾为经对上爷爷的眼神,温柔且坚定的点了两下头。
顾老爷子猛的吸了一口气。
好吧,你爷爷承认,是自己没见过世面。
顾童祥重新把卷轴裹好,塞回了顾为经的怀里,扭头审视了自己的书房,盯着书桌上半杯菊花茶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