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个人情感而言。
顾为经这样努力用功的小孩,他这么多年都挺关照喜欢的,不然也没必要曾经专门叫过去想批改对方的作品集,以及现在指点他的水彩入门。
答疑解惑是老师的工作内容。
这般用休息时间,一对一的现场指点补课可不是。
校长又没额外给他加工资。
若非心中的欣赏和善意,这时间用来喝冰镇啤酒看個球啥的,它不香嘛。
瓦特尔就是单纯的对这种进步程度本身的不服气和羡慕。
凭啥呀
凭什么对方年纪轻轻就能和曹轩一起画画。
凭什么上学期技法水平还是一般,开学回来一个爆种就把他这个老师直接秒杀了。
凭什么他能爆种,自己苦兮兮的学了这么多年美术,练了好几十年素描,就遇不到这种好事。
他娘的,素描之神也搞种族歧视嘛
瞅瞅他方正的国字脸,宽大的骨架,发达的咬肌,自己是纯种的日耳曼人好不好。无论是素描天花板门采尔,还是有“法兰克盆地的达芬奇”“素描之神”之称的丢勒,清一色的都是他们德国的大师。
在家乡,素描可是他们国家名片一样的画法。
“哼,当久了老师,已经很少有拿出百分百的绘画实力的时候。当年,我上学那会儿,可就是靠着画出一手漂亮的素描,泡到女朋友的。加油,今天要给年轻人好好上一课。”
瓦特尔心中给自己鼓气,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用笔还有越来越流畅的趋势。
不知不觉间。
他已经拿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度和全力以赴的绘画状态。
眼神坚毅,运笔如飞。
在心中瓦特尔把对顾为经的重视程度,俏然提到了二十多岁去见第三次约会的姑娘,面对西方恋爱浅规则里“睡觉或者分手”的关键抉择时。
那种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拼尽一切,也想要征服对方获得认可的程度。
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总不好堂而皇之的抓学生过来搞素描比赛。
那么此时此刻,这张底稿,就是赌上老师职业尊严的一战。
瓦特尔教授不认为自己真的完全比不过套房里的学生。
固然。
他承认顾为经的素描技法很牛气,可他也不差。
瓦特尔是真的不愿意相信,都是两只手,一个脑袋,用鼻子呼气的人。
这么短的时间里。
自己的绘画技法已经被对方拉扯出了质的差别。
没准那天上课时,对方的用笔状态格外的好呢
没准对方天生就适合画格子呢
没准今天中午自己喜欢看好的球队在欧冠进了两球,他瓦特尔心情好,忽然就直接超神了呢
绘画从来就非常吃状态。
只要两位画家技法大体上还停留在一个差不多的状态上,谁画的更好,就要看运气了。
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他们能轻而易举的接受,某些各种条件远超自己的缥缈天才,一溜烟的飞驰而过,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却很难相信。
某些就真实生活在自己身边非常熟悉的人,忽然一下得到了飞跃性的巨幅提高。
猛然超过他们远去,只留下让人仰望的背影。
他们总是习惯性的觉得,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能做到。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