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没比过。
这就很尴尬了
顾为经目光在iad屏幕上左右两侧的画稿间扫来扫去。
他画画刀画时从来都是想好基本的画面构图后,直接上手画的。
在平板上画水彩的时候,则提前认真的打了一下轮廓草稿。
草稿没有大问题。
纵使没有使用门采尔的基础绘画心得。
职业二阶级别的素描技法不算多高,可在位于绘画艺术鄙视链下游的插画师群体中,还是能秒杀掉不少同行的。
配合人体结构解剖的知识卡片。
他在勾线打草稿阶段,比较忠实的还原出了想象中的巨人身体细节,特别是那种战斗时充满力量感的舒展身体。
差错出在了填色之上。
一层层的罩染涂色听上去简单,其中蕴含的学问并不小。
德威的水彩老师常说,画油画像是泥瓦匠往墙上糊水泥,画水彩则是圣诞节时用一层层近乎透明的彩色蕾丝花布装点房屋。
要精巧细腻的多
以作品细节的丰富程度当作评价标准的话。
绘画皇帝的宝座应该由画水彩的画家来坐,那些画油画的才是王后。
顾为经一直认为,这句话有水彩老师对油画老师的刻板偏见,以及美术名校油画系和雕塑系往往比水彩系的艺考成绩要求更高,乃至和油画系合并干脆不单独开设水彩系的眼红嫉妒。
但话糙理不糙。
它也侧面说明水彩的透明度非常高,轻薄如纱。
理论上不存在任何一种水彩颜料是完全不透光的,无论上面覆盖了多少层的颜料,下方的底色都会发生混色后透入观众的眼中。
由于这个特点。
画风景画的水彩画家,有些时候会特地使用土黄色的原浆水彩纸而非纯白色的水彩纸当作绘画底材。
这样最后水彩纸透过层层颜料后,混色处理的好,就会有平原泥土或者日落夕阳的独特质感。
在透光的同时,水彩又很娇气。
画油画罩染能罩染很多层颜料。
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拉菲尔那一代的画家喜欢用薄涂法,把每一层颜料涂的很薄,涂很多层。
极端的情况下,修复师用x光扫描一些文艺复兴时期的古董绘画作品的时候。曾发现过被反反复复罩染提白涂了三、四十遍的画布出现过。
水彩很难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旦罩染时颜色的明度没有把握好,或者罩染的层数过多的话,水彩作品就会像是一只溶解了过多颜料的水杯一样,直接污浊成一片混沌。
物理领域,五颜六色的光混在一起能变成纯净的透明色。
艺术领域,五颜六色的水彩颜料混在一起就成了黑黢黢脏兮兮的失败品。
顾为经常常用彩铅画素描,就是为了避免多层颜料的罩染混色难题。
此时。
这么糟糕的事情就发生在顾为经刚刚画出的那幅水彩画上。
有些地方太透亮了,巨人雄健的胸肌散发着半透明的质感。
娘娘腔的要命。
有些地方则混色失败。
眉眼口鼻五官和身上的衣袍又黑又脏,看上去与其说是为女皇征战的勇士,不如说是刚从那个黑煤窑里上来的苦力矿工。
还是伪娘般的。
“呃,调配的色彩不太对,绘画的笔法也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