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子的动作有点像儿童绘画。
但她的指尖揉捻的非常的小心,一点点的从指面上拂过。
“手指是我们生来就带着的绘画工具。神经丰富,关节更加灵活,最原始,最直接,在需要展现微妙效果的时候,更胜画笔和画刀。不仅小孩子会用手指沾着颜料画画,达芬奇、提香、戈雅和透纳都很喜欢采用手指涂抹法的绘画方式。”
酒井胜子用手指肚,慢慢的将顾为经笔下的高光色彩过渡处的颜料揉进亚麻画布的深层纹理纤维之中。
她吐气如兰,在顾为经的耳边轻声解释道。
“我曾经在弗洛伦萨的uffizi画廊,近距离观看大师提香的名画乌比尔诺的维纳斯,那时我就注意到过,提香非常喜欢用手指轻擦高光和重调子,来柔和画面的边缘,制造一些缥缈优雅的气息。”
顾为经开始时,还有一半以上的精力被身后传来的棉花糖般温软的绝妙触感所分散。
只是过了十几秒钟之后,
他就认真了起来。
顾为经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胜子小姐的手指以及眼前的油画布所吸引。
酒井胜子的手指点的位置,正是画布表面的斜上角,那株有阳光射来的大槐树的位置。
此间的绘画细节,顾为经刚刚基本上已经画完了。
高亮的阳光在这里和树叶的阴影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反差。
沙沙
酒井胜子指尖沿着顾为经的用笔轮廓,从画布表面树叶的边缘处扫过,留下了雾蒙蒙的轮廓。
她像是正在处理不听话面团的家庭主妇。
一层层浓颜料和淡颜料相互在胜子的指尖挤压下糅合,产生了透亮而又模糊不清的画面效果。
天空与树叶相对,最上层的天空和树叶的边缘弥合在了一起。
大槐树的树叶又保留了浅淡却清晰的外轮廓。
“你看看,这样的效果会不会好上不少我其实觉得树叶的叶脉边缘处这种雾蒙蒙的模糊感就挺好的,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话,也可以重新在这层底色上,把叶脉再补上去。”
酒井胜子花了三、四分钟的时间,将槐树所有高光部分的树叶边沿都认真处理了一遍,这才将手指尖泡进一边的稀释剂中。
她洗去透过纸巾染到手上的颜料,表功似的问道。
“胜子。”
“嗯”
“你真是個天才。”顾为经看着画面轻声感慨道。
“你也是哦。”酒井胜子顺了一下头发,笑着回应。
不用等待系统最后给出的数据化的面板。
光看现在的画面效果,顾为经也能确定现在作品比起他上一次的绘制,绝对又有了不小的进步。
酒井胜子跳过画笔直接用手指处理颜料的方式,既大胆,又高效。
浅色和深色的层次十分自然的叠加在了一起,制作出了非常柔和的色彩渐变。
像是熹微的晨光。
顾为经的心跳的很快。
胜子小姐真的是给了他一份大礼。
手指涂抹法无法帮助顾为经直接消除画面里的全部的隔阂之处。
它也自己的局限性,用手指涂抹颜料,通常仅能适用于处理高光的色彩过度。
色彩过渡又只是占到画面不足的几个主要原因之一,处理树叶和天空可以,人物就不好用,手指一涂就花了。
但这依然是一个和金子般宝贵的想法。
别看酒井小姐只是拿着指尖在顾为经的画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