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蛇性喜在风雨之时游荡出巢觅食,或许离我们远一些,也可能近一些,时间方面难于定性,但我们只要在坐骑上涂抹猪血,那巴蛇定然会追来”
夜间可以较为准确到达某个地点,但要在某地寻到某种生灵,这存在碰运气的可能。
等到文翁叙说,董仲舒不免连连点头。
“我三年前发现了那巴蛇作祟,又勒令附近乡民拿屠宰后的牲畜祭祀,它已经嗅习惯这种血腥味了”文翁道。
“仲翁果乃智慧之人”董仲舒连声道。
“力不能缚,向上求援又不曾回应,导致祸患存在数年,一直拖延到了今日,惭愧”
文翁一脸惭愧,董仲舒则不免摇了摇头。
朝廷并非没人知晓这道信息,但踏入唯我境的文翁尚不能解决问题,同境界者少有人敢主动包揽事情,位列三公者则难于奔波数千里来除一条大蛇,至于军区悍将这数年一直在打仗,也并非文翁除蛇之事所能轻易调动。
种种原因让巴蛇之事拖延至今。
而文翁的策略同样是拖,利用祭祀牲畜让对方饱腹,防止对方肆虐祸害乡民。
这甚至养成了巴蛇在食性上的某种依赖性。
一时两人各有所思。
董仲舒注目着还有三十余里地的距离时,不免又将目光放向了张学舟。
文翁则拍了拍坐骑上挂着的猪血块,又捏了捏猪血的柔软度,只觉张书和赵亮办事很稳妥。
猪血放置久了会凝固,但处于中心方位猪血则依旧不能成型,还保持着血浆的形态。
这是郡守府常年筹备之物,等过夜了就拿去做菜,第二日再复购猪血存放,常常筹备或许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但出现机会时显然能拿捏住。
张书和赵亮所切割的猪血部位恰到好处,也保留了大部分血浆。
只是稍微捏破,文翁的手上便沾染了粘稠腥臭的血浆。
他在马背上擦了擦手,大腿勒紧的骏马传来不安的焦躁。
“马啊马啊,我也舍不得拿你来当饵,可这风雨也由不得我兴致来,它要戌时下雨我也没法挪到午时,这大半夜的哪有时间让我找头猪去放血,只能拿你充数”
文翁在马背上擦拭了猪血,他原以为是这匹坐骑闻到血腥味有着不安,但他很快就发觉了异常。
风雨中一股腥味传来,他头皮顿时发麻。
“那巴蛇似乎就在我们附近”
相较于往昔盘踞于太平堰的那片区域,此时的巴蛇游荡了极远的距离。
“它似乎很饥饿,它的觅食范围已经远超往常,它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蜀郡”
文翁大喊出声,一时让众人纷纷警戒。
他火把上的火焰猛然时,只觉在数百米外两道红芒同样照射而来。
幽暗深邃的红芒如同大红灯笼高高挂,文翁心中不免一寒。
他极为熟悉地形,知晓前方属于平地,而两道红芒离地近十丈高。
六丈长已经堪称巨蟒,若要离地十丈高,对方的身体至少还能长十丈。
只是想想这条巴蛇亚种成长的速度,文翁心中忍不住发颤。
这已经远非渔网所能牵扯束缚之物,将他此前计划直接破了一半。
但只要想一想巴蛇冲入蜀郡可能造成的破坏与死伤,文翁只觉难有退路。
“疾风破雨,定”
他高喝一声,策马奔行靠近时,一方镇印随即穿破了雨幕,落向那红芒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