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事很顺利,又赶上了数字货币的热潮,几人的身价翻了数十倍。寒冰很得意,乔逢雪也有些兴奋,他当时对国内的情况一无所知,还策划了一系列惊喜,想回去告诉心上人。
唯有nu那时乔逢雪已经知道他叫李凭风,唯有李凭风对资产的增长没什么反应,当然不会不高兴,却也没有很高兴,虽然嘴上很捧场地说“真好啊”、激动人心”,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随口敷衍。他甚至都不在硅谷,而早早跑到了国内,说是要为艺术体验人生,听起来就像闲得无聊的富家子弟的又一次突发奇想。
“我们简直像霸道总裁聘请的高级打工人。”寒冰曾经这么吐槽。寒冰本名江雪寒,中学就移民,但高强度在络冲浪,时刻紧跟国内互联网潮流。
李凭风具体什么来历,乔逢雪和江雪寒都不清楚,只知道他不缺钱,也不缺地位。
人有钱之后常常能感受到自己其实地位不高,比如江雪寒,他暴富后第一时间想去买辆柯尼塞格世界顶级超跑之一。找到实体店,销售彬彬有礼地接待他,并且彬彬有礼地告诉他,他们很乐意为他服务,只需要全款缴纳几百万美元的车款,再耐心排队半年,就有望提车。江雪寒思来想去,还是没买,出了店才抱怨“听上去我像个大冤种。”
他在群聊里抱怨,国内的李凭风也看到了。李凭风当场大肆嘲笑,发了一堆表情包,阴阳怪气说江雪寒是韭菜,气得江雪寒抠着手机壳小声骂霸总不懂人间疾苦。
但李凭风阴阳完,就说,他可以打个电话,让品牌给江雪寒留一辆,还问江雪寒喜欢的是哪一款。江雪寒闷了半天,道谢然后说算了,转头悄悄跟乔逢雪感叹“有钱和有地位果然是两码事。”
乔逢雪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十几岁的时候热衷于在全球网络里发掘“世界的另一面”,早就知道权贵的财富和势力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尤其是这种发达国家的权贵。他已经过了感叹阶级差距的时候,现在他只知道自己不仅事业成功,还确认手术成功、彻底痊愈,终于有资格堂堂正正走到心上人面前,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那一天,不仅是江雪寒被阶级差距震撼的日子,也是乔逢雪终于结束漫长的复查,确定自己踏入健康人行列的日子。他迫不及待地联系姨妈一家,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他听着亲人的欢喜和哽咽,拼命忍耐住内心的急切,最后到底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我现在可以联系她了吗”
没有说名字,不必说名字,他们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此时距离他不告而别已经两年,他在异国的冬日里呼出白气,想她已经大一下学期,想下一个春天已经不远。
但他等来的,只有亲人一段长久的沉默。他们的喜悦仿佛被无形之手掐断,尴尬地悬在半空,留着太平洋两岸的风兀自地刮。
“姨妈”他不安起来,但强忍不安,“七七”
群聊的视频电话,他的两个亲人都沉默。
最终,七七苦笑几下,轻声说“表哥,你不要太难过。”
他听不明白。不,其实他已经明白,早在最初离开时他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他拒绝相信。就像小时候他拒绝相信生父不爱他、拒绝相信母亲远走高飞、拒绝相信自己容易瘫痪还容易死,假装一切如常,这几年他拒绝相信命运的另一种走向,即便那明明是最有可能的走向。否则,他要怎么撑过这两年
风声像刮刀,摩擦着耳麦。表妹的话也像刀。
“表哥,音音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不容置疑地落下。
他愣了很久很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