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才一挺便便大腹,坐到对面去了。
一旁那皂衣的书生问那筒袖子的,“这二人”
如何口中说的是同乡关系,赖昌更是高中会元,那谈云看起来却如此冷淡
筒袖子的书生哼道“不过是一个真小人,一个假清高罢了。”
“赵大人到”
院中的众贡士已纷纷归座,只待主持习觐的官员到场。
随着这一声唱喏,众人都起身行礼。
一个青年人从衙门外走进院中。
他穿绛紫色官袍,戴翅帽,四月时节还披着一件黑色的鹤氅。
面色白净,目如辰星。
眉入鸦鬓,菱唇似笑。
端得是一位俊朗非常的美男子。
但他身量高大,即使瞧着略有病气,在这一群正经称得上“清癯”的书生之中,愈发显出这猿臂蜂腰的材第来。
他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比起贡士们对他的打量,他的目光轻飘飘一掠而过,闲适且随意。
但这帮子刚刚高中、春风得意的学子们,却如同被刀剑擦过脖颈一般,不敢与他对视。
赵疆走到主位处,示意众人落座。
“九日后,诸位将入殿试。陛下将御临奉天殿,亲试策问。”
赵疆此言一出,庭院安静的空气里,就突然弥漫起一股无声的躁动和兴奋。
这群贡士一时也将这位曾持戟射雕的礼部侍郎有多么“可怕”忘在了脑后,他们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放出光来。
殿试
这可是殿试
他们即将见到整个大盛的统治者,见到主宰他们、乃至整个国家和百姓的性命前程的那个人,并且在他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毕生所学,为治国安民抒展内心的抱负。
谁的心能不为此跳动
赵疆从一旁的随从手中拿过一册书来,在众人激动的目光中语气平淡地读完了殿试那日入宫的所有礼节和流程。
“入殿、拜见,跪、叩、起、立、坐,都会有人教导诸位。”
“今日起,诸位每日到衙中练习。”
在众人的目光中,两名武士抬过一张椅子来,赵疆施施然坐了,一旁便架起了小茶桌、泥炉,热腾腾地煮起茶来。
贡士们只得让他们刚坐热的屁股离开位子,跟着礼部的官员学起了入宫的规矩,然后挨个儿地对着摆在主位上的那把空椅子三跪九叩。
“二爷,怎得喝起药茶来了”
谈云正从赵疆跟前经过,便听见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正询问赵疆。
那人大约已至而立,但却面白无须,长一双细眉细眼,带着一股子阴柔气。
这是宫里头的人。
谈云暗自皱了皱眉。
他的目光掠过那正袅袅冒出热气的茶炉,果然隐隐约约闻见几分药气。
他果真是病了。
谈云注意到那内监的目光也在茶炉中逡巡。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赵疆,这位盛名在外的镇北王次子,众人眼中未来的镇北王,似乎也正行走在薄冰之上。
在这座王城里,他并不在那些纸醉金迷依红偎绿的行列内。
赵疆的茶炉边上摆着几块棋子饼。
礼部的习觐散了,一众书生都和骨头散了架一样往外走去。
谈云徘徊片刻,几乎等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那内监也进了屋中,这才朝赵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