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喘息了一夜的男孩,缓缓睁开迷惘的双眼, 朝着木门的方向望去。
楚楚,她来了吗
不,现在还太早。
她一向喜欢赖床, 此时应是还未睡醒。
他慢吞吞的朝着木门爬去,原本他是想站起来的, 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因为他瞒着夫子偷跑进了京城里, 回来时被夫子发现了,夫子恶狠狠的打了他一顿,罚他两日不许吃饭喝水。
他的身体太过孱弱,别说是两日不吃饭, 就算是一天不吃,他也很难撑下来。
昨夜旧疾又复发了,他高烧一整晚,烈火肆意在他体内燃烧, 他像是被放在烤架上,撕心裂肺的痛苦渗入骨髓的每一个缝隙。
多少次他拿起碎瓷片想要割腕自尽,却又因为耳边浮现出楚楚奶声奶气的声音,而放弃了自尽的念头。
楚楚经常来看他,昨日她还说会给他带个新朋友来。
他很想知道,那个新朋友是谁。
天边的鱼肚白被湛蓝的天空取代,金乌正挂当头,刺眼的阳光透过门缝打在他脸上, 令他不适的蜷缩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掌挡住了面颊。
垂在地上的小手中,紧攥着一只瓷玉盒子。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似乎消失了,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他怎么会相信一个女娃娃的话。
他翻了个身子,了无生趣的望着房梁,他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所有人活的都这般痛苦
既然这样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
院子里传来一声闷哼,他原本耷拉下来的脑袋,一下支棱了起来。
一走三晃的脚步,只属于那个女娃娃。
“长苏哥哥,我来晚了。”她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原本阴郁的心情,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瞬时间放晴。
他往前爬了爬,用手扒着门缝“哭什么”
“爹把狗洞堵住了,我钻不过来。”她小声答道。
“那你怎么过来的”他愣了愣。
“翻墙头。”
“”
他们两家相隔的墙头,不到两米高,她个子小小的,连一米都不到,他很难想象她是如何翻进来的。
“你受伤了”他的嗓音略显紧张。
她摇了摇头,将背在身后的一只小胖手伸了出来,他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只皱皮小兔崽。
“爹捡的兔子生了一窝宝宝,我想送哥哥一只,哥哥就不孤单了。”
她的小奶音软软糯糯,便是千年冰寒雪山都能融化,更不要提他了。
原来这就是她昨天说的新朋友。
他看着那只连毛都没有的小兔崽,哭笑不得“哥哥没奶,养不活。”
见她似乎有些伤心,他连忙转移话题“今日是你五岁生辰,我给你买了礼物。”
果然是小孩子,一听这话,立马又开心起来“什么礼物”
他将攥了一天的玉盒,从门缝中递了过去。
她接过这带着他体温的瓷玉盒子,新奇的打开盖子“这是什么”
“口脂,桃子味的。”
他将头上的玉簪子当了,花三十两银子给她定制了一盒口脂,瓷盒的底部印着一个红色的钰字。
原本他想给她买个玉镯子,但胭脂铺的掌柜说,若是买口脂赠给女子,便代表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