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哎了一声,刺溜一下窜进门内。
赵瑾玉管不着,他赤脚出来,瞧见头顶的牌匾俨然是徐府两个金色大字。早从奶娘那儿听说,如今亲眼所见,当真如五雷轰顶。
“不准挂,谁准你们挂的”
赵瑾玉泪水模糊,跌跌撞撞地就去扯工匠的梯子。动作太大,竟差点将上头的人给甩下来,“这里是赵府,是我家,换回去”
夏来福等人哪里能让他乱扯,又惊又慌将人拉开。
赵瑾玉犯了蛮劲,夏来福等男子又顾及男女之别,不太敢碰他。
一大帮子下人竟然弄不过一个风吹就倒的少女。旁边远兰冷冷啐了一句废物,上前一把扯住人,就将发疯的少女给甩了出去。
远兰是习武之人,手劲大的离奇。
她原没想伤人,谁知小姑娘实在单薄,竟然被她甩出去老远。眼见人跟风筝似得直愣愣撞上门口的石狮子,鲜红的血一滴滴滴下来,府外众人当即惊慌,大叫了起来。
夏来福等人惊呆了,个个跟木愣子似得动也不敢动。
谢林院的废物下人们气喘吁吁跟过来,就发现自家姑娘生死不知地倒在了血泊里。
张氏嗷地一嗓子嚎啕大哭,扑过去就要打远兰“你这个贱婢,该死的贱婢,你敢伤我家姑娘,老娘跟你拼了”
红菱等人也怒极,一群丫头跟疯了似得打人。
赵府门外,又哭又闹的,顿时乱成一团。
远兰不知所措,挨了几锤子之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还在歪缠的老婆娘,面无人色地大吼道“夏总管,楞着作甚去请大夫来”
下人们这才想起来,七手八脚地将人抬去了院子。
徐皎然有事情要谈不在府里,主事人不在,他们去请个大夫还耽搁了许久。
赵瑾玉却只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断断续续出现一个妖娆绝艳的红衣男子。总是诡谲地勾着唇笑,低沉的嗓音酥麻人耳。
“家主,徐皎然命人剁了柴蔚的手”
“赵瑾玉,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胎,冷心冷肺的这个死断袖,我玲珑就是拼着落入阿鼻地狱,也要诅咒你孤独一生”
“家主,徐皎然抢了南海的”
“徐皎然,被我抓到你的弱点了哦”红衣男子如玉雕琢的手指缠了一缕墨发,悠闲地绕着,“将谢三丢进浅水庵,温柔乡男人冢。我倒是瞧瞧,他能不能给徐皎然那幅铁石心肠上扎出一刀来哼哼”
断断续续的画面,陌生的人陌生的声音像针一般扎进赵瑾玉的颅中。
大夫慢慢摸着山羊胡,眉头越皱越紧。
抬手示意红菱将少女扶起来,他眯着眼扒开赵瑾玉的后脑勺“唔,伤得有些重。这块头发怕是要剃掉,否则不好用药。”
红菱跟在大夫身后,觉得剃掉头发太可怕了
当即拉住老大夫,嘟囔“大夫啊,这头发能不能大夫不若开点口服的药我家主子一个姑娘家,剃了头发多难看。”
“你这小姑娘,人命关天的事儿,还管这些”
老大夫就是上回被张氏带着谢林院下人打出去的闵州第一圣手。
他指着床榻之上人事不知的小姑娘,或者说小少年,也不知这家人为甚好好的男孩儿当姑娘养,他也不多嘴点出来。就翘着胡子实事求是“这孩子撞得太狠了,若是不好好活血化瘀,多半是要癔症的。”
这话一出,屋里人都愣住了。
红菱不相信,癔症跟头发比起来,当然命重要。当即不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