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见过这张纸。”
陈利亚微微笑了“哦”
“你们的保密措施做的太差了,我在洗手间不小心听到警察和你说话,听说何双平死时,带着一张遗书这张纸条就贴在他心口”
心脏是死后的天平。
李维多用指甲戳了戳那张纸。她刻意装作可爱的时候,像只猫
“可这字不大像是何双平的。”
“嗯,所以呢”
“所以这是谁写的”
“这就要先问,何双平是怎么死的。”
陈利亚头也不回地转了转手里的笔,他身后的空气亮起,似凭空出现一个光屏投影
“他投资失利,身负巨额高息债务。当晚凌晨一点下飞机,凌晨两点半独自打车赶到公司,凌晨3点左右死亡,4小时后抱着黑火药从大楼落下,死因小脑损伤,与撞击大体相符。”
“所以这是一起恐怖式自杀案件”
“自杀”
陈利亚向后靠在椅背,细长铅笔轻轻抵着指尖
“单从表面上,的确像是自杀。”
“表面”
“想知道”
“有点想。”
“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利亚食指微曲,抵着太阳穴,撑着手肘看她
“你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案件相关人员,最重要的是,你甚至穷到付不起我哪怕一句话的开口费,那你凭什么,让我开口”
不是,他都已经开了那么多口了,居然还要和她计较开口不开口
李维多觉得自己刷新了一些对“任性”的认知。这是随心所欲的葛朗台,他想撒钱就撒钱,想催债就催债。可怕的是他是垄断经营,垄断到连警察都要付费买他说的每一句话。
桌上纸条被血液浸湿,字迹像黑色藤蔓肆意蔓延。有些字微微化开,但从化开的程度,可以判定不是油性笔记,而更接近碳素钢笔墨水。
“领导,我刚和你签了劳工合同。”
“可你现在还谈不上是我的员工。”
陈利亚接过曹品递过来的新可乐
“你自己定的入职时间,一分钟前。”
“一样一样。”
李维多笑眯眯地说
“领导,既然我吃住在这里,早迟都会知道,何必和我计较什么费用不费用”
“装可爱以蒙混过关这一招,对你的现上司许尽忱或许有用,但在我这里,就不必了。”
陈利亚端起可乐,抿了一口
“兰花螳螂将自己伪装成花朵,是为了诱捕蝴蝶,雄束带蛇伪装成雌性,是为了躲避追捕。拙劣的伪装,只会暴露意图,李可可,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大可直接开口,不必旁敲侧击。”
“那就算了,大不了我不听了。”
李维多把叉子“哐当”一声扔到盘子里,把他面前的红豆饼整盘端了过来。
又起身,在曹品惊恐的目光下,握住他的手,掰开他的手指,笑眯眯地从他手里拿走他的可乐,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点,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胆敢无辜地说
“我看这里可乐只有一瓶,领导,不介意分我一半”
“”
陈利亚慢慢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而曹品站在一边,已经被惊呆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他出生快三十年了,还没见过如此勇敢的人类,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从他的小少爷手里抢可乐。
不是,他的少爷为什么没有反抗一个孱弱得像蝼蚁一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