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忱看着桌上雪白信封上“辞职”两个字,慢慢把她的包放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辞职的,许总。”
“辞职”
他听不懂这两个字,重复一遍
“你来辞职”
“是,我来辞职。”
“别闹了,你怎么可能辞职”
“我为什么不能辞职”
“这并不好笑,维多。”
他笑了
“你真买了别人家的股票被套牢了”
“不是”
“要么你是借了别家的高利贷还不起了拜托,我手里的资金再紧张,给你还个高利贷还是没问题的。”
许尽忱想走过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下意识避开
“我承认我缺乏安全感时容易发火,但既然你已经在我身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我既然能做一个很好的商人,那也能做一个很好的男”
李维多在灯光下抬起头。
她此刻摘了隐形,细长眸子是浅茶灰色。
许尽忱的声音慢慢消失。
他终于看清她的神色。他终于开始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居然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她居然是真的要舍弃他们十几年的情谊,弃他而去。
“为什么”
他盯了她半晌,眼底狠意慢慢泛上来
“为什么我对你哪里不够好吗”
“你说的对我好是哪样”
李维多靠着墙壁,终于有点疲惫
“是七年来不管我做的好坏,从不给我加薪,是每天压榨我的劳动力,让我凌晨回家,还是按三餐骂我是垃圾”
“”
不,不是这样的。
他骂她是想让她看一看他,他不让她下班,是想让她陪着他。
真相不是这样的。
心里的恐慌慢慢溢出。他强撑在那里,在脑海里竭力搜寻他对她好的证据。可他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找到。她对他的陪伴太过理所应当,以至于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甚至他公司上市以后,连新员工都派了股权,他却从来没想过给她半点可他为什么要“给”她这间公司本来就属于他和她,既然他们永远在一起,既然他们永不会分离,那这些不就都是她的
就连他的那份,都是她的。
但这些,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从来没有。
金边眼镜下,他眼眸看似漆黑而镇定,睫毛却在微微颤抖
“我我知道你不喜欢闻烟味,所以从没让你吸过烟。”
他终于想到了什么,说
“这一行有谁是干干净净滴酒不沾李维多,你扪心自问,我哪次让你喝过酒”
李维多看着他。
半晌,她走到他抽屉边,成排雪茄里挑了一只,点燃,抿进嘴里,灰色烟圈从她浅淡的眼眸边散逸开来。
点打火机的动作,娴熟而漂亮。
就像她每一次为他翻琴谱时,一样漂亮。
许尽忱盯着她。
他眼圈有点红,在灯光下并不显眼。可只是这么看着她、和她对峙,他已经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是的,他是丧家之犬。
他的家,不要他了。
她不要他了。
许尽忱喝酒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