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受尹室长关照, 这场晚会的成功至关重要,所有灯光的氛围和重心必须要放在金议员的女儿大提琴手金权恩的身上。让议员女儿得以被看重, 才是这场晚会存在的意义。
如今灯光师唉声叹气, 心道按照刚刚这位卓然的琴技, 明日娱乐版块的头条必然是她的了。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这权家少爷亲自上阵坏了权副会长的好事,惹得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跟着倒霉
权时贤嘴角轻蔑地抬起, 冷哼道“为了讨好议员耍手段真像权石宇干出来的事。”
灯光师抖了起来, 吓得不敢说话。
尹室长确实提点过, 让他在金权恩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崔秀芝出场后“放聪明点”,以后有活也会照顾他
此刻观众席上的掌声堪堪停下, 权时贤替他扯开麻绳, 扬长而去。
真是恐怖的父子争斗
灯光师打了个哆嗦,爬起来深呼吸镇定心神,因为下一场, 是金权恩的独奏。
本本分分普普通通的演奏, 就好像和你坐在家里打开音箱听那些古典曲目没什么分别,无功无过。在他这种外行人看来, 技艺高低是无法区分的, 但说句老实话,他关心金权恩的身份超过了乐曲本身。
先入为主地代入名人身份,期待值自然高。何况有崔秀芝珠玉在前, 他们这些听众的好奇心早就被吊了起来,因此真正听到金权恩的演奏时,心理落差还是挺大的。
同样都是大提琴手,命运却开了个玩笑。
如果不是权少的帮衬,也许崔秀芝这样优秀的琴手也就被社会声名所埋没了
晚会结束时临近十点半,随着高档轿车一辆接一辆地驶离庆德礼堂,一切终于从忙乱中恢复过来。
后台化妆室里没什么人,都去合影了。
推拒了的宋时真揉着手腕,也许是前些日子太过奔命,此刻精神力几乎到达了极限。她疲倦地背起琴盒,甫一踏出门就被不知从何处绕来试图采访的记者们围堵了。
无数抓着麦克的手涌上来,几乎快要杵到了她眼前。
“请问崔秀芝小姐,这个大提琴的表演形式国内几乎没有人试过,您不担心舆论将此行为定义为投机取巧吗”
“对比之后金权恩小姐的大提琴独奏,您觉得你们二人孰优孰劣”
闪光阵阵,南韩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辛辣直接,只是她前世遇到的采访比这过分的多,因此深知此刻选择不回应才是最好的回应。
宋时真全当听不见,伸手推拒着试图往前走。拥挤的人流过于密集,好似几堵四面环绕、密不透风的墙,将她框住。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落,空气黏稠湿闷。
她卸下大提琴箱垂直放置在脚边,四周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细密的雨点声。
有一个记者的提问没有收住,她戴着圆框眼镜,声音急促“您好,听说您有恐慌障碍,这是否对您今晚的演出设计造成了影响”
其余记者纷纷望向那个发声的女记者,一时间不知道是赞叹她的消息灵通还是该佩服她的勇气。
在韩国做娱记这一行,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比如财阀们和后代的问题,尤其是隐疾触线后消失的记者多了去了。
宋时真抬起头,眸光淡淡扫去“如果我是无聊的你,我会跑去金权恩面前问她听说您是金议员的女儿,这是否对您今晚的演出心态产生了影响”
一话两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