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的风携着冬末的冷峭, 极速穿过一片芦苇地,带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些苔草,倒伏着,瑟缩着,在困倦中蛰伏着。
都市声浪的紧逼让大桥下的的江水痉挛了一下,随着鸣笛声,整个城市渐渐苏醒。
宋时真被堵在了汉江大桥上,单手撑着方向盘,兴味索然地望着车窗外。
此刻, 只要打开收音机, 就可以听到几乎全韩国的媒体都在紧跟的总统亲信干政事件。
偏生她昨夜被柳时镇搂着腰睡了半宿, 他便被电话叫走了,因此她也迷迷糊糊没睡几个小时,此刻便什么也不想管不想听,连手机都开了呼叫转移。
想了想,她低头轻笑。
尹明珠, 你怎么这么惨, 和国家抢男人。
话说回来,柳时镇保卫了外部的和平, 她守护了内部的根基,真是相配呢。
她心情愉悦地轻声哼起了歌,取过了副驾驶上的江南地产资料夹。
昨日上听证会前, 她直接脱下了军服。
她还没有单纯到留在部队当靶子或成为接下来最爱的两个男人的掣肘。
如果手续顺利,两周后她便会拥有转业证明。
毕竟确实违背了医疗救治规则,没有惩戒是不可能的,她该感激的是医师协会没有吊销她的执照。
因此宋时真从尹明珠外婆那里周转了些现金作为资本,准备去江南拿一栋楼直接开一家医院,当然,挖走的还有朴明勋医生和李永彬助理。
至于吴南哲那块烂肉,下了听证会直接被检察院带走。
基于宋时真一口点破了历来司法被践踏的事实,相信这样的小虾米,外加行贿受贿,不判个十几年对不起如今群众们愤怒高涨的火焰。
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
被欺负时必须还手,这是那些学生时代教给她的生存法则。
宋时真按下车窗。
振翅而飞的水鸟扑棱着翅膀从不远处飞过,清脆而明媚的叫声悠远散开,阳光渐渐深了颜色、厚了温度,暖融融地照在她光洁的脸蛋上。
是好天气呢。
好像又有了重回俗世的勇气。
宋时真笑意清浅,深吸一口气,旋了钮打开了收音机。
半点半松着油门,她的车顺着车流缓缓移动。
“下面为您播报一则新闻。为纪念寄生虫获得奥斯卡四冠王,奉俊昊导演出生并长大的大邱南区将建造“奉俊昊街”,预计将会成为观光名迹”
一脚踩上刹车,车子晃荡了一下。耳边是后面追尾的男人拍打着车窗辱骂的声音,夹杂着不耐的鸣笛声,吵成了一锅粥。
宋时真全然不顾,她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试图将声音放大。
奉俊昊奥斯卡
她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僵坐在座位上。
那些口不择言的辱骂声,拍打玻璃的恐吓声以及不断的喇叭声,渐渐空灵地弥散了。
她发现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回到了熟悉的属于系统的黑屋子。
“恭喜”
宋时真直接站起身,觉得胸腔里像有一片海,翻涌着波浪,无法平静。她第一次打断了正欲标准化回答的系统“我知道我完成得很好,奖励我现在就要。”
“送我去我的世界,我只看一眼。”
系统似乎轻吸了一口气,快速锁定了特殊副本中的最后一个镜头,暗自审核后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