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茶花一愣,随即无奈地拖长了音,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人的心,带着一点两点调笑“当然啦,你不会现在才看出来吧”
“我妈妈好像是意大利人。”她说,语调平平,像只是陈述着无关痛痒的事实,眉宇间却不免带上了两三分落寞。
妈妈这个字缱绻在她的唇齿间,像呢喃一般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而她却说的好像。
中原中也的心不可控制地跳了一下,因为时隔多年,他一时粗心,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为什么这个问题他藏在心中这么久,却不在十多年前就问出口呢
因为和那个年代的绝大多数横滨街头的孩子一样,鹤见茶花是个孤儿。
没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她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没人知道她是哪来的,是不是生在横滨长在横滨,她不提,也没人敢问她。
羊里面多的是父母死于动乱的孩子,虽然没心没肺,但也并不会做揭别人伤疤顺带再刺自己一下的事情。
而中原中也却在此时刺开了她的旧疤。
抱歉这种话并不适合在此时说出口,这只会让痛苦近一步扩大,于是他抬手压了压头上的礼帽,没有再多说一言,打算由时间冲淡空气里蔓延的淡淡尴尬。
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了某个数字上,失重感消失,门缓缓拉开,穿着得体的侍应生上前,在询问预约之后,便满含笑意地开始接引接待。
此处是新宿最具盛名的西餐厅。
装修华丽,服务周到,菜品精致,与其相配的,便是极其高昂的价格。
当然,这种高昂奢侈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中原中也点菜时可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想来对于他这种每天都过着小布尔乔亚生活的家伙已经习惯了这种精致的食物了。
银质的叉子刺入鲜嫩的牛排中,连着外圈的酥皮一起带起,入口时是牛肉的劲道香味与搭配酱汁的醇香,美味的能让再严肃的人都舒展眉头。
更别提这个正在吃牛排的人是鹤见茶花了。
眼见着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轻松,中原中也好歹松了口气,他抬手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红酒。
味道勉强算不错,在这种餐厅里,就别想喝到什么至臻佳品了。
他这么想着,目光瞥见了鹤见茶花面前一动未动的红酒杯,终于挑起了从用餐到现在的第一个话题“还合你胃口吗”
正在专心用餐的鹤见茶花一顿,抬眸看他一眼“我可还不至于这么挑剔。”
她说着勾起嘴角,白皙的脸颊上随即旋出淡淡的酒窝来,低垂着头咬了一口银叉上的牛排。
她的用餐动作优雅,礼仪上无可挑剔,在这种场合下,即便只身着带着褶皱的廉价白衬衫,看上去也像是哪家的大小姐,就连见识过她顽皮狡诈过去的中原中也,也不由得为她所欺瞒。
至少从这上面来说,鹤见茶花是个极其合格的骗子,怪不得以前能把他骗的团团转。
可每当他像现在一样,想起原来的鹤见茶花时,面前这个虽然还带着一点尖利,但似乎已经被生活磨平棱角的成熟姑娘就会提醒他,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流逝啦,你面前的人已经也早就变啦。
虽然他中原中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也许就是鹤见茶花喜欢的,不必面对枪林弹雨,不必再费尽心思骗人,过得还算安稳,可却难免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惆怅涌上心头。
其实这样也不是不好,他中原中也对平凡的生活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