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下去,宫女內侍们都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周遭是一片的寂静,静的能够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在这样的寂静里,只有萧景廷脚步不停,步履轻快的往殿里来,一直行至阮清绮身前方才站定了,投下淡淡的阴影,如无形的山峦,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阮清绮维持着行礼的姿态,没有抬头,只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垂头看着自己曳地的大红裙裾以及裙裾上细密繁复的凤纹。
然后,她便看见了那双停在她正前方的石青绣如意龙纹的靴子。
“起来吧。”萧景廷在她身前站定,声音低沉,如同丝线般的细凉,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轻慢,“把头抬起来。”
阮清绮稍松了口气,这才慢慢起身,抬头往上看去。
哪怕方才大婚,萧景廷身上仍旧只是一件玄黑常服,身形更显得单薄,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再往上看,可以看见萧景廷那张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容。
他的脸色原就有些过分白皙,被身上那件玄黑常服一衬,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然而,苍白的肤色并不会使他容色暗淡,反倒是色冷近乎妖异,令他昳丽的面容更添了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画师穷尽毕生的想象力所画出的一副工笔画,五官的大小比例如尺量般的精准,颜色亦是鲜艳秾丽。
乌鬓雪面,细眉高鼻,薄唇如削,轮廓分明。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好,眼稍轻挑,似是要与那斜飞入鬓的长眉齐飞。当他挑眉看人时,似笑非笑,那张漂亮沉静的脸容仿佛一下子自画中活了起来。
令人不觉想起一个词活色生香。
阮清绮犹记得,相府娇女这本书里对于萧景廷的描写“单从面容看,比起刚践祚的新帝,他更像是个漂亮的小公子,身量单薄,貌似好女,堪称殊色”
此时,这位仿佛漂亮小公子的新帝正站在阮清绮的跟前,眉梢微抬,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着。
瞳仁墨黑,恰似浸在白水里的黑水晶珠子。
当他看着阮清绮时,犹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