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他捂着脸的手更加用力, 隐约可以看见泪水从指缝空隙里渗出。就像是痛极了一般, 阮行止那始终笔直挺立的脊背也在这一瞬间跟着佝偻了下去。
见此情况, 阮樱樱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再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只听她又是委屈又是担忧的叫着“哥哥”
阮行止没有理她, 然就是埋着头不说话。
阮樱樱觉得自己手里好似抓着一捧沙, 越是害怕便抓得越紧, 抓得越紧手里的沙子便落得越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沙子掉得一干二净她忽的便生出一股莫名的怨恨以及茫然阮清绮为什么非要这样记仇,非要这样咄咄逼人阮家已经这样了,她也已经这样了, 就连哥哥也都心下愧疚,就只阮清绮这个皇后高高在上,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阮家,放过自己
难道,哥哥真要因为阮清绮的几句话便放弃她了吗
不知怎的, 阮樱樱看着此时场景, 就好像是隔着薄雾看着, 总有些不真实感, 心里甚至隐隐的生出一种莫名的想法来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呀无论是父亲、燕王还是兄长,他们都不该是这样子的啊若是连哥哥都放弃她了,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那种失去一切的惶恐令阮樱樱浑身都发起颤来, 一向爱哭的她甚至都忘了掉眼泪,反到是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抓阮行止的袖子。此时的她已忘了自己正身处坤元宫,甚至都顾不得正坐在上首的阮清绮,就如同溺水的人抓着最后的浮木一般紧紧的抓着阮行止的袖子,颤声哭道“哥哥,你别这样。”
阮樱樱又哭又求,终于还是唤回了阮行止的注意力。
阮行止从自己捂着脸的手掌中抬起头来,他侧头去看紧攥着自己袖子不放的阮樱樱,眼眶微微有些红,就连声音也是沙哑的“你先放开。”说话的同时,他以不容置喙的力度将自己的袖子从阮樱樱的手里一点点的抽回来,语声低沉,“你放心,我已寻到你生父族人,等到此回出宫就安排人送你过去到时候,你就能认祖归宗,再不必留在阮家受人非议了。”
这本该是极好的消息毕竟,阮樱樱和阮修竹的事情才过去不久,京里不知多少人在看阮家笑话,阮樱樱早些认祖归宗也能早些摆脱这些。可是,看着阮行止这般强硬决然的撇开她,看着他一点点的扯回袖子,阮樱樱越发不敢松手,泪汪汪的看着人“哥哥不想管我了吗”
她泪眼汪汪,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在这些日子里已瘦了许多,下颔尖尖的,尤显得模样可怜。
若是以往,阮行止见此情景,必是要心生怜惜,温言宽慰毕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这么些年下来,对她的宠爱与维护几乎成了本能。然而,这一次,阮行止却闭了闭眼,转开了头,沉声道“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哥哥了。”
如今想来,他以往对着阮樱樱千般怜爱,自诩好兄长,实是可笑他这般辜负生母遗愿,连自己嫡亲的妹妹都没照顾好的人哪有资格再在人前做别人的好兄长更何况,若是论及血缘,阮樱樱与他本就没什么关系,待得阮樱樱认祖归宗便连最后一层名份上的关系都要断了。
闻言,阮樱樱不敢置信的看着阮行止,几乎要尖叫出来“哥哥”
阮行止那张苍白的脸却是冷肃的“够了,这是坤元宫,你冷静些。”
就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阮樱樱身子晃了晃,仿佛马上就要晕过去。
阮行止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侧过头,没再去看她。
阮清绮就坐在上首,本还对着这对这两人间的互动有些兴趣,看过后却只觉兴味索然,也不想再说话。所以,她抿了抿唇,轻轻的嗤了一声,便道“行了,我本也是想着在你们离京前最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