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平氏本人无儿无女又与丈夫关系冷淡,自然更加亲近娘家些,只把娘家两个侄儿视作亲子。正因如此,幕后黑手只需抓着了那两个侄儿,也就算是抓着了鲁平氏的软肋, 自然能够胁迫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死。甚至, 还能将鲁平氏的死利用到极点。
最妙的一点是, 平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又一向最会忍气吞声、息事宁人鲁平氏在鲁家日子艰难成那样,鲁中川纳了那么多妾室,平家也不敢为女儿出头,真就就不是个会惹事的。想来,经了这么一遭,哪怕平家知道些内情也不敢往外说, 甚至还要使劲儿的瞒着。
如此, 鲁平氏这事若是抬抬手,指不定就能这么糊弄过去了毕竟,鲁平氏是自己自尽的,死前也留了遗书说明自己是为夫殉节, 鲁平氏的娘家平家也不敢追究叫嚷, 至多就是在女儿的丧仪上折腾一二罢了。
只可惜,只要事情做了自然会留下痕迹,这回大理寺既是有意, 派人去查,这事自然也就瞒不过去了
眼见平大郎一个人就把能说的话都给说了,平老太太也有些支撑不住,竟是痛哭出声,口里一叠声的叫着“我的大妮啊”
她也不是不疼女儿,如今想起女儿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可,儿子孙子总是更重要的,如今女儿已是没了,可不就得更紧着儿子和孙子
平老太太一哭,被平老太太搂在怀中的两个孩子仿佛也被平老太太的哭声吓了一跳,也都跟着抽噎起来。
一时间,堂上只余下哭声。
大理少卿摆了摆手,令下首小吏们先将这几人的口供都给记下,交由他们签字画押,然后再将将这一家子押下去,看管几日如今幕后黑手后未见踪影,若就这么将平家放回去,指不定这一家子都要活不了了。更何况,平家知情不告,也要惩戒一二才是。
平老太太和平大郎也不识字,乃是小吏将口供一一念了,他们这才忐忑不安的抬手画押。
也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平大郎媳妇忽的开了口,语出突然“大姐当初从家里出去时,是我送的她。那时候,我心里担心孩子,总也放心不下,临大门口又央她去与姐夫说一说虽说姐夫那时候已被罢了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指不定就能帮着把孩子救回来了”
说着说着,平大郎媳妇的脸上不由显出几分悔愧之色,低声往下道“大姐那会儿听了我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和我说就是他热出来的事,他早便自身难保,哪里又能帮上什么。”
此言一出,就连堂上坐着的大理少卿也都变了脸色平老太太和平大郎的口供只能说明鲁平氏的死乃是被人胁迫,而平大郎媳妇这话却是暗示了鲁中川的死似也另有玄机
他再坐不住,当即便令人将平大郎媳妇的口供记下,让她画押,然后便要拿着这几份口供要往宫里去。
左右小官见了,想了想,还是委婉的劝了一句“大人,按理,这事还是要先禀明上官才是。”
此事说起来,乃是大理寺卿负责,便是审出了什么也该先报给大理寺卿,再由大理寺卿上禀皇帝。故而,大理少卿此时要直接拿着口供去面圣不仅是逾越,更不合规矩。
然而,大理少卿却板起脸,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事急从权此事不仅事关鲁平氏真正死因,更是关系到了鲁中川之死当初鲁中川之死乃是经了三司会审的,既出了差错,自然该立时禀明陛下。”
这话一出,边上的人也就不敢拦了。
大理少卿当即便拿了那几份口供,直往宫里去。
萧景廷正在御书房里看折子,听说是大理少卿来了,眉梢微抬,很快便将手中的御笔搁在一边,轻一颔首“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