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学校那我帮你请个假。”安泽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怕吓走他残存的睡意“睡醒了楼下有粥,要是不好喝你就定外卖,记得别定不利于伤口恢复的。”
啰嗦完,安泽放心的离开了。
门合上的一瞬间,卧室里又重陷无边的黑暗。
尤逾一双眼睛逐渐变得清明,腹部的伤口泛着丝丝拉拉的疼,手上和额头上仿佛还留存着一丝清凉。那感觉怎么形容呢,仿佛是干旱的沙漠中望见一方清澈的水洼,虽不足以解渴,却可以让人心中如沐春风。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晨,尤逾却觉得自己坚硬的心脏被揉得软软的。可能是好多年没受过这样简单不做作的关心了吧,从他七岁失去母亲那一天起,虽然钱很多,却是真正的一个人长大,一个人磕磕绊绊,不管有多痛有多难,他只能咬着牙,因为身边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有的只有看看笑话的人,那帮人酸着牙齿说瞧,有钱有什么用,没妈的小孩儿真可怜
他不想要被可怜,也没人真的可怜他,说这话的人只不过是发泄另一种恶意。
管家王姨也会关心他,但是由于心里清楚,再怎么关心恋爱,这些拿着他爸工资的人也只是暂时的呆在他的生活中,根本就不是属于他的温暖。
安泽的善意如此明显,虽然他没说什么讨喜好听的话,也基本上没对自己露出过什么好脸色,尤逾却坚定的相信,他就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像是关心一个初识的境遇糟糕的可怜人,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只是单纯的伸出手,妄图给他一点微不足道不需要回报的善意。
真有趣,他不怕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却自然而然的对他散发着善意。
尤逾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嘴角开始向上扬起,心中酝酿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这种情绪从未出现过,他也说不清楚,如果非要定义,应该是欢喜吧。
亦或是喜欢。
只不过这种喜欢跟对田言和景龙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