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拉顿夫人的“办公室”,充其量就是比其他隔间大了一点,多了个窗子。伯莎一进门,拉顿夫人就犹如被踩了脖子的母鸡一般“嗷”的嚎啕出声,靠在兰伯特宽广的胸膛捶胸顿足“这天杀的倒霉事怎么就落在了我家头上,好端端的一个人啊怎么能死的这么惨,上帝你没有眼”
兰伯特还特别心疼地拍着拉顿夫人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的小宝贝,有泰晤士夫人和我在,你别怕,啊。”
伯莎“”
托马斯“”
办案呢,能不能认真一点多少沉重的气息都被拉顿夫人这么一嚎给嚎没了,伯莎不忍直视地转头看向歇洛克福尔摩斯,发现青年侦探已然进入了忍耐的边沿。
他感受到伯莎的目光,便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你叫我来就是听她啰嗦的吗
伯莎只得硬气语气开口“行了,别说得你这里没死过人一样,当老鸨这么多年,你什么没见过”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响亮的嚎啕。
伯莎面无表情“哭给谁看呢我可是专程带了人过来帮你查案,把人嚎走了,我可不负责哄回来。”
拉顿夫人当即闭嘴。
她装模作样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警察要把人拉走呢,幸亏托马斯拦住了。现在尸首就在内屋放着,你们可要抓紧,我可不想自家姐妹死后都来不及下葬。”
福尔摩斯“具体位置在哪儿”
原来他就是泰晤士夫人口中“专程查案”的青年。拉顿夫人上上下下将瘦削挺拔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打量半天,然后从屋外喊了个年轻姑娘“去,把人带去玛莎那里。”
瘦弱的女孩一听去见死人,顿时犹豫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早就不耐烦了,他甚至出言安慰起喊进门的女孩“毋须你亲自前去,帮我指路即可。”
“那,那好,”女孩怯生生地点头,“先生请给我来。”
福尔摩斯二话不说,大步离开室内。
伯莎正欲跟上,却被拉顿夫人拦了下来,擦着浓妆的老鸨压低声音问道“之前你说我家凯蒂配不上你弟弟,那这位”
伯莎“”
这位你家凯蒂更配不上
看得出来,拉顿夫人其实不在意自家死了人。
就如同伯莎所言,她一个老鸨,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可怕的事情没见过死在男人肚皮上的妓女数不胜数,有病死的,有意外,还有一些狗娘养的东西天生就爱看活人受苦致死。
拉顿夫人之所以嚎得那么难听,还要把老相好叫过来撑场面,无非是想从伯莎这边讨点好处罢了。
所以歇洛克福尔摩斯才会如此不耐烦,不是因为他讨厌人情世故的场面。堂堂大侦探虽然不会轻易为生死离别所动,但仍然会选择尊敬生者的悲痛和哀悼。
他不耐烦是因为拉顿夫人根本不在乎受害人,这样摆在明面上的敷衍让人发自真心的厌恶。
反倒是直面尸体让青年侦探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伯莎后脚跟上,他二话不说,将多余的白手套丢了过来“警察是否带人前来验尸”
“带了。”
回答他的是托马斯“你若是对基本信息有所疑问,我应该能回答。”
福尔摩斯微微一哂“我只希望苏兰场的人没有把尸体破坏个底朝天。”
说完,他掀开了裹尸布。
从尸体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但如今是夏天,死者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当福尔摩斯将布料揭开时,细微的腐臭迅速扩散至封闭的房间。
但当尸体的全貌出现在人们面前时,谁都没心情在意充盈在鼻腔的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