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剑满口答应“正好傍晚时候我哥哥要来给我送些吃食,顺便拿走我的月银给我娘看病,等他来了我告诉他。”
周似锦自然是知道春剑的娘的病的。
春剑的娘是肺里有东西咳不出来,一年到头咳个不停,人都以为是肺痨,也是按肺痨治的,把家里积蓄花光,却一点用都没有。
前世周似锦知道后,出面请了泽州来的名医为春剑的娘疗治,说是肺里积了粘液,开了些药。
春剑的娘不过服了半个月的汤药,肺里的积液就清出来了,人也精神了。
如今名医还未到京城,须得再等些时日。
想到这里,周似锦道“把银锞子收下,以后遇到名医,正好给你娘看病。”
素心也知道春剑家的情形春剑和哥哥孙秀挣的银钱,全都花到了她娘身上,家底早就空了,不空也不会让女儿做丫鬟,儿子做衙役了。
她忙跟着劝解道“春剑,咱们姑娘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春剑早发现周似锦从来不玩虚的,是什么便是什么,若是给银子,就是真的要给,便不再推让,收下了这十个银锞子,垂着头低声道“姑娘放心,我哥哥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周似锦猜到春剑哭了,怕她不好意思,起身道“我去西暗间做活去。”
西暗间临窗大炕,被她铺设布置了一番,如今周似锦都是在那里做女红的。
周似锦让孙妈妈帮她在外面买了好几个绣花用的绷子,大的比一般的砂锅还要大一些,小的有茶杯口那么大,很是方便。
如今她绣白绫袜筒上的小鸡崽,用最小的绷子最顺手。
绣着绣着,周似锦想起了那日在王学士府花园里遇到的那个少年,心道怎么那么像前世景和帝的模样会不会真的就是皇太子林岐微服去了王学士府
想到这里,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觉得自己怪会想的,狗血得简直可以去写话本了。
待周似锦把十二双白绫袜全都做好,天已经黑透了。
周似锦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不担负起责任也就算了,如果要她负责哪件事,她就会认认真真盯紧细节,绝对不要出纰漏。
因此到了亥时,周似锦带着孙妈妈及几个粗使婆子,打着灯笼,拿着棍棒,把前院、后院和后面园子都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亲眼看着婆子锁上各道门,然后才回了兰庭。
因内院只有周似锦一个主子,孙妈妈不放心,这两日都是在兰庭住着陪伴周似锦。
周似锦盥洗罢,穿着寝衣预备上床,孙妈妈还没有离开,和素心春剑一起服侍周似锦睡下。
她老人家服侍着周似锦,心里想的却是周胤,道“哎呀,老爷公务那样繁忙,多少公文等着他批复,多少人等着他接见,对了,老爷还得给皇太子上课,夫人还非要他管忠顺伯府那个烂摊子,唉”
周似锦低头暗笑孙妈妈也太偏心自己的奶儿子周胤了,周胤若是不想帮忙,周夫人再怎么着急上心也强迫不了他的。
被窝被素心用汤婆子暖过了。
周似锦钻进被窝,觉得暖融融的舒服极了,闭上眼睛道“我要睡了,你们也都歇息去吧”
周似锦没有猜错,从忠顺伯蒋长青吵着要告御状开始,周胤就有些烦了。
他看上去很有耐心,很体贴,可是心里早烦得要死,在心里已经抡起大锤把蒋长青这废物捶了个半死了。
当忠顺伯喝了几杯酒,又开始纠缠周胤,让周胤带着他面圣,周胤就再也没法忍耐了,他轻声细语道“伯爷,陛下这几日如何,朝中重臣有谁不知,谁敢去触陛下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