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凑过去细听陈玉就知道,多半没什么好话。无外乎都是抨击唾骂他这个太监的陈词滥调。
无声的哼了一声,陈玉不无轻蔑的想,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他这个人人都看不起连男人都不是的太监,还不是一样和这些自以为自的大人老爷们同处一室了。
午后的烈日火辣辣的聚焦在身上,陈玉穿着的自然是上好的供缎,轻薄透气,一尺的料子就能换来十几家平民一年的吃喝。但依旧挡不住酷暑难熬,陈玉满脸都是汗水,里面穿着的内衫也早就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让他非常不快。
虽然貌似现在在这大明宫陈玉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却没有资格在皇宫居住,而是在靠近皇宫的街坊里买了一处私宅。原本他是该回去休息的,不过考虑到今天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陈玉便到了位于皇宫西北角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这里本该是用来给上夜打更的小内侍们居住的地方,经历了那次乱军入城,宫里一时大乱,无数宫人内侍死的死伤的伤,尚未恢复元气,到处都缺少人手,所以这个地方就空置下来,被陈玉用来当做在皇宫里暂居之处,重新布置,放置了不少他的衣物和用品。
回到狭小的院子,陈玉在几个小内侍的伺候下更衣沐浴,重新梳了头发,又喝了几碗特意送来消暑安神的凉茶,才终于觉得内心那股憋屈的闷火消下去不少。
“大人可要用膳今日厨房给您预备下了您最爱吃的白斩鸡”
伺候他的小内侍见他面色阴沉,斟酌了一下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陈玉摇了摇头。
于是小内侍便不敢多嘴,知趣的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房门,剩下陈玉一个人在里面。
跟前朝的诸位大人们唇枪舌剑斗智斗勇了大半天,陈玉早就腹中饥饿,但此刻却毫无胃口。他站起来负着手在屋里走了几圈,此刻只有他一人独处,不需要再继续伪装,陈玉便暴露出了自己的疲倦以及烦闷。
他早就知道,想要插手朝政,在这个权力顶层的圈子里为自己谋取一席之地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却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的困难。那些看似温文有礼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勋贵,活似一群凶狠的豺狼,死死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只要妄想伸手,就要被他们连皮带骨咬下一大块肉。
况且他们把持朝政多年,早已连接成无懈可击的诸多团体,密不透风的占据了朝中上上下下的所有要职。陈玉是收拢了不少前来投靠他的党羽,但能拉下脸面屈居在他这个太监门下,又怎么会是什么高门大家的子弟,多是些破败家族走投无路的落魄后人。因此陈玉虽然手里捏着皇帝的圣旨,却还是得心力交瘁的应付大臣勋贵们的不阴不阳,还有无处不在的排挤。
假若不是现在长安的勋贵们畏惧郑桀江流这二人,想着把陈玉推出去和他们打擂台,再从中坐收渔人之利,陈玉估计自己的处境还会更加艰难。
思及此处,他狠狠的一拳锤在了书案上“可恶”
只恨他是个太监,如果换个身份,哪怕仅仅是个再卑微不过的小官,陈玉也有自信改变这一切。可是才冒出这个念头,陈玉不禁又对自己露出一丝讥笑。如果不是太监,就凭他以前的身份地位,恐怕一辈子都别想登堂入室,连皇宫的大门都摸不到。
他有些怅然的想,上天何其不公,同样是人,凭什么那些世家子出生就能占据一切天时地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