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忍受过很多很多痛苦,战斗受到猛烈的攻击时,被击打倒地时,被诬陷诋毁受人指责时,被注射吐真剂严刑拷问时。
这些都远不如弥生所带给他的痛苦。
全知全能之碑附着着弥生的记忆,仿佛和她本人连接着。但唯有触碰方碑,他的痛苦才能得到短暂的抚慰和缓解。
他最深刻的痛苦与快乐,失落与动力,都是她给予的。
所以他渴望能分担她的痛苦,把她牢牢地绑在身边,保护她永远不再受到伤害。这样的冲动自始至终都如黑色的野兽般在他的内心横冲直撞,无法停止。
可是,这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沉湎已久后,莲睁开眼,静静地开启了方碑上通往下一层的通道“这些方碑上有弥生的气息。她在等着我们。”
大家的表情都轻松了些。祐介点头道“往好处想,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她的痛苦,不会再让她孤身一人了。”
“嗯,要加倍地、不对,一百倍地用快乐的记忆帮弥生弥补回来”杏擦干眼角,眼瞳又闪亮起来。
众人纷纷应和。莲没有多说什么。
玲奈没有死。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玲奈的父母拒绝了我的探望请求。我想,她和他们应该都不想见到我。
渡边被学校辞去了工作,之后杳无音信。我也删掉了电话里的录音。
无论是同学们背后的窃窃私语和无形孤立,还是母亲对我惹了麻烦而甩来的责骂和巴掌,我都没有任何感觉。
高一结束之后,我决定转学去东京。
在这件事上,父母倒是很快达成了一致的赞成。虽然要花多一点钱,但是能免去照顾包袱的麻烦,想必他们也松了口气。
向班主任递交转学申请书的那天,她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我。
“其实,是某位同学目击到佐藤同学和渡边老师挽着手走在一起,这件事才因此传开了。”
我的内心很平静。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而已。
玲奈还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
四月初,我来到了东京。这里一如所有都市的写照,繁华,热闹,充斥着精致华丽的冷漠。
这里线路繁杂,处处人潮汹涌,这却让我感到轻松,自己可以轻易地成为其中无足轻重、不起眼的一份子。
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并不让人抱有任何期望。因为,只要我还是我,在哪里又会有什么分别呢
行李都已经打包提前寄到了新住所。我走入地下铁,站在通往住所的候车台。
黑洞洞的电车隧道,如同无底的深渊,仿佛会轻易地将意志薄弱的人引诱入黑暗中。
我注视着这片空洞的黑暗,想着一件事。
“它”什么时候,才会实现约定呢
我知道它终有一天会兑现诺言。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一切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车厢突然疯狂地晃动,所有人都被甩离了原位,震耳欲聋的尖叫、哭喊和混乱的碰撞声交织在耳旁。
我只记得自己被甩出去时重重地撞在了椅座上,脊背和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样。
在痛得昏厥过去之前,我意识到。
啊,或许,到此为止了。
这里就是旅途的终点。
什么都没能做到。什么都没能改变。无论是到来和离去,都一无所有。
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