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柏认真地点点头。
晌午。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天花板的雪白印在他的瞳孔之中，但眼神空洞。
季淮侧头看了看一眼，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凌涵。
对方已经显怀了，此刻手扶着腰不打舒服地站着。
“季哥哥，你醒了，需要我去找医生吗”
季淮喉咙处像是火焰烧过，一用嘴呼吸就刺痛的难受。
顾青柏呢
面对凌涵的回答，他微微摇头。
凌涵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垂眸凝视，说“季哥哥，好好休息吧，顾夫人说了，你这个人情她会记在心上的。”
凌涵迟疑了一下，难以克制自己内心的疑惑，开口说“你变了。”
季淮这时候才在唾液的滋润下，找回自己的声音，面容平静地问“我从来没有变过。”
如之前一般，心里头有一盏衡量的天平。
不求利益最大化，也绝对不要全盘皆输。
凌涵闻言，表情释然，忽然低低地笑起来“你的确变了。其实啊，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就算你不去救青柏，顾夫人也不会拿你开刀。虽然会受到影响，但完全可以借刀杀人除掉季老爷子，对吧。”
季淮撇过头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冷声质疑“所以我一开始就拒绝了交易的要求。”
“但你却去救了顾青柏。”
季淮猛地偏回头，看向凌涵“如果没有意外，我能用极小的代价救回顾青柏，得到顾夫人更大的扶持力度。”
凌涵神情怪异地看着他，最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如果啊”
凌涵握住了他的手，垂眸，眼神中带着笑意，说“你终究还是变了。”
以前做事斩钉截铁，说一不二的季氏季总，季家这个被人轻蔑的所谓的私生子“季淮”，终于还是变了。
变得明知不划算的买卖还会去拼，也变得懦弱和口是心非起来。
以前能为了自己，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去算计，抢夺，破坏声名显赫的顾家大少爷求婚现场。
如今却不敢跨出那一步了。
凌涵缓缓问“你把对我的精神依赖，转移到了顾青柏他身上了吗”
季淮欲言又止，他觉得不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下意识想要反驳凌涵的话，最终选择了沉默。
大概吧
此刻。
门，吱嘎一声。
两个人听到动静，一同看从门口走进来的顾青柏。
顾青柏抱着一大束花，颜色鲜亮的澄黄花瓣在走动间拂过脖颈，一朵大向日葵挡在了眼前，他走进来之后，才从枝枝叶叶的缝隙中看到凌涵也在。
季淮看着人抱在一大束花，像是埋身在绚烂的花丛之中，头顶的一缕卷翘的发丝随着走动微微摇晃着。
比起昨天满身狼狈，此刻的顾大少爷又恢复了精致的模样，穿着深灰色的长裤，上衣是里头白衬衫，外头搭了一件v领的套头衫，看着倒有几分秀气。
目光放到季淮身上。
惊喜地问“醒了”
失血过多，加上手术麻醉取子弹，季淮居然就醒过来了。
顾青柏钦佩他的恢复力气，想想以前，季淮背部被季老爷子抽的鲜血淋漓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来到医院看望凌涵，他就觉得挺神奇了。
不过凌涵在场，顾青柏觉得有点尴尬，将大花束往旁边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