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元不由想,他所见的陆昭明,或严肃冷淡,亦或下手狠辣,可那却全都是对外人的。
陆昭明虽然总是冷着脸,可陆昭明会把鱼分给他,会担心他没擦干头发染了风寒,会为令他身涉险而内疚,大师兄只是表情少一些,不会说话一些他分明就是个护短又心软的普通人。
张小元伏在陆昭明背上,轻咳一声,道“那我回去要买上次那家的糯米糕就算向我赔罪”
陆昭明的语调依然平淡“好。”
张小元“我还要杏仁酥”
陆昭明“好。”
张小元“麦芽糖”
陆昭明“好。”
张小元“冰糖葫芦”
陆昭明“”
陆昭明停住了脚步。
“师弟。”他微蹙双眉,“你不怕虫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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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元在家中受父母阿姊溺爱,本就是极会撒娇的。
近来出门在外,他收敛了自己小少爷的脾性,而他方才一时冲动,觉得大师兄同家人一般对他好关心他,他竟同大师兄撒了会儿娇。
这太可怕了。
张小元尴尬讪笑,道“大大师兄,我就是随口一说。”
“二师弟十岁初入师门时,偷吃了师叔半罐冰糖,牙疼了一个月,幸而他那时还未换牙,如今不曾有影响。”陆昭明继续朝山下走,一面与张小元说,“糖这种东西,还是少吃些比较好。”
他很少说长句,更何况说的还是这等家长里短的往事,张小元觉得气氛古怪,反正和大师兄平常的形象不大搭,他实在不能理解不喜欢糕点零嘴的人,最终也只是撇嘴小声说“难道你不喜欢吃吗偶尔吃一些又没什么关系。”
“无益。”陆昭明答,“不喜欢。”
张小元被他寥寥几字噎了片刻,忍不住嘟囔“那你过得也太无趣了。”
陆昭明道“这世上多是无趣之人,我只是其中之一。”
张小元趴在陆昭明背上,憋不住小声念叨“方糕麻糕桂花糕桃酥蛋酥枣泥酥,四色酥糖糖蒸酥酪糖炒栗子冰糖葫芦,你居然全都不喜欢”
他好像听见陆昭明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有意思,只是上次他笑便骗了张小元穿女装,如今张小元听到他笑便脊背发麻,轻咳几声,再问“大师兄,我说的这些你都不喜欢”
“不喜欢。”陆昭明答,“我没有吃过。”
张小元觉得陆昭明说的话简直矛盾极了,没吃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他忍不住想为他心爱的诸多零嘴正名,道“过两天就是庙会,我带你去吃”
他不信有人能躲过甜的诱惑
陆昭明没有拒绝,他甚至没再说吃多了糖要得虫牙的事,他们已快走到官道上了,隔着老远,陆昭明看见裴君则带了几名捕快在沿途寻找他们的下落,他便直朝那处走了过去,而裴君则见陆昭明背着张小元,以为张小元受了重伤,吓了一跳,急匆匆过来,隔着几步远便大声问“陆少侠,张少侠这是怎么了”
陆昭明答“无妨,只是扭了脚。”
扭脚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裴君则放了心,便又问“文捕头与其他人在何处”
陆昭明为他指了路,裴君则知文亭亭等人并无大碍,也松了口气,他随在陆昭明身侧,问了几句贼匪情况,忽而一顿转口,问陆昭明“陆少侠,你是要这样背你师弟回去吗”
陆昭明答“扭伤可大可小,好歹要回城找个郎中。”
“直接回衙门吧,戚大人颇懂些医术,张少侠又是为衙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