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教导自然是十分零散不成体系的,可是这孩子却足够聪明,通过他那些女子偶尔的教学和自己对书本的研读参悟,如今在学术上的造诣也不比那些正正经经读过私塾的人差。
虽然这孩子只是三言两语,但是叶微澜大概能够想象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想要学有所成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有的人家条件优渥,可是家中弟子却并不喜欢读书,整日想着撩猫逗狗,招惹是非,而有的人即使身处淤泥之中,却也始终保持着一颗向上的心,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般的不公平。
叶微澜看着这小小孩从脸上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她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叶微澜只是心生恻隐。他觉得既然自己遇见了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她就总能为他做一些事情。
想了想,叶微澜蹲下身去,尽量与这孩子平视,而后对他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可好”
没有等他回话,叶微澜又问“你娘亲在吗可以一起”
叶微澜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那孩子摇头打断,他咬了咬唇,神情之中带着几份淡漠。
他对叶微澜回道“去年去世了。”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原因,在说起生死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孩童眼中并不波澜。他说他娘去年去世了,可是却语气寻常,就像是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叶微澜叹了一口气,“生死无常”这个道理她自然懂。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这孩子,或许这个过于早熟的孩子根本也不需要她劝慰什么。
并没有过多的纠结于这个小少年的身世与抒发自己遗憾之情,叶微澜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你可入贱籍贱籍并不能参加科举。”
这孩子知道自己的确是贱籍,在他小的时候是他娘签下的这一身卖身契,才能让他在这里有一碗饭吃,不至于被生生丢出去。
他知道这是他娘为了保全他性命的无奈之举,可是这样的出身他并不是不怨恨的。如今被叶微澜问起,他只能咬了咬唇,然后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
在眼中酝酿起了一汪泪水,他扬起头来望向叶微澜,软着声音恳求道“您真的能带我走吗”
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叶微澜特地问到他的出身,便有能力帮助他取消贱籍,虽然这个小少年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莫名其妙的对另一个人好,但是如果能够摆脱这出身,哪怕是叶微澜别有所图,付出一些代价他也是愿意的。
虽然只有九岁,但是他看多了世间人情冷暖,在心中自有自己的是非曲直与取舍。可是到底是一个少年人,虽然他觉得自己将心思掩藏的很好,然而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还是落到了叶微澜的眼中。
看得出来这孩子是在故意装乖,想要博取她的同情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叶微澜在心中并没有半点责备这个孩子。她知道这是在长久的生活之中,他磨砺出来的保护自己的方法。
叶微澜不欲修剪他这些对外坚硬的刺,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叶微澜永远支持自己保护自己,而并不是依赖别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一个读过书也有些心机的孩子,叶微澜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接受旁人的好意。并不想费心去对这个小少年解释自己的同情心,因为叶微澜知道,这种同情只会让这个小少年更加受伤。
所以叶微澜所索性将她的一时心软说成一场交易,于是她对这个小少年说道“我们家的管家如今年事已高,少了一个接班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我们家做工到二十五岁,二十五岁之后你可以去参加科举。”
叶微澜说的倒也是事实,如今钟叔的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