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然就是上天派来挫靳羽锐气的那道磨难。
他那时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没有一丝丝防备,一个跟头栽下去,往后十年,都没能从那个人身上爬起来。
顾臻然简直把靳羽宠到了骨子里。
知道他挑食,不爱好好吃饭,推了自己的工作,一天三餐,每天都琢磨着弄新花样,就为了哄着他让他多吃一口。
靳羽在家不想穿鞋走路,第二天顾臻然就把家里所有的地板都铺上一层厚实的毛绒地毯,生怕他会着凉,生怕他会硌脚。
夏天西瓜只给他吃中间最甜的一块,吃根香蕉都不用自己动手剥皮。
靳羽这人喜新厌旧的厉害,今天看上一朵牡丹,明天就觉得这花开得太艳了。
夏天要看雪,冬天要登山,天上飘着毛毛细雨,他又想晒太阳,太阳还不许太大。
顾臻然照单全收,心甘情愿地跟在他后头由着他闹。
靳羽不娇气也得被顾臻然养得娇气。
不是不知道顾臻然这人霸道蛮不讲理,看在他对自己这么好的份上,靳羽愿意纵容他的霸道。
可后来顾臻然越来越过分。
先是对他交朋友这件事指手画脚,后来又不满意靳羽身边有别的人出现。
恨不得自己去上班的时候都把靳羽揣进衣兜里,拴在裤腰带上。
靳羽是天上飞的向往自由的鸟儿,不是他顾臻然养在笼子里逗趣儿的金丝雀,为此两个人没少吵架。
后来靳羽烦了,决定好聚好散。
这下子可闯了大祸了。
他从没见过那个样子的顾臻然,沉着一张脸,暴怒得像要吃人,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抹笑,问靳羽晚上要吃什么。
靳羽什么都不想吃,他只想离开。
那天晚上他果然什么都没吃上,反倒被人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吃了个彻底。
两个人开始冷战。
说是冷战,不如说是靳羽在单方面的闹脾气。
顾臻然一点不受影响,该喂饭喂饭,该拥抱拥抱,闹得狠了,就把人带上床教训一顿,好让他知道他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由最开始的有话好好说,到后来,一见到顾臻然就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他破口大骂混蛋,魔王,疯子,不要脸。
这人就是个疯子。
偏执到让人害怕的疯子。
或许是顾臻然也觉得倦了,那次两个人吵完架后,离开的时候忘了把房门锁上,靳羽抓住时机跑了出来,再睁眼就回到了现在。
想起往事,他心里气得很,手下也没留情,没仔细看菜单就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也不管吃不吃的完,合上菜单就让服务员赶紧给他上菜。
重生后靳羽的胃口就一直不大好,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每顿却只能吃下一小碗,要是饭前再喝个汤,连那一碗饭都吃得很艰难。
今天被顾臻然一气,反倒还多盛了一次。
靳羽揉了揉今天格外满足的肚子,神情餍足。
他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顿饭的功夫,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不就是遇见上辈子的老情人,不就是被上辈子的老情人冷着脸喊滚。
隔着白色短袖按揉肚子的纤细手指顿住,好看的眉头蹙成大大的川,他用力抿了一下唇,留下足够付这顿饭的钱,抓着校服外套就往外跑。
跑动的动作带倒一地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