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没有给零君打伞。”
我一愣。
出于不引起怀疑的目的,每次在公共场合和降谷接头,我都会装作和他并不认识,更不能有多余的接触。所以哪怕是眼睁睁看着降谷站在冰冷的雨里,身为部下的我也绝不可以去为他撑伞。这是身为公安的同伴之间特有的、冷漠的保护方式。
我从断断续续的回忆里回到现实。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走马灯,那我大约是要死了吧。不久前还依稀能听到叫喊声、枪声,现在只剩下计时器在嘀嘀作响。直到我感觉身体被轻轻放平了。
“风见,能听到吗”
“降谷先生”
“是我。不要动,我马上就把起爆装置从你身上拆下来。”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这里似乎是个楼顶天台,夜空犹如漆黑的幕布遥远悬挂在我们上方。胸口被微弱的光源照亮了,是降谷打开了手电筒。我一阵失神。
“对不起,降谷先生。”
“别说话。”他没有看我,低头仔细研究着炸弹的构造。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天台门被打开了。戴针织帽的男人出现在那里。
“怎么样了,零君。”
“是生化炸弹。”降谷语速很快,头也不抬。“倒计时器和他的心脏脉搏连在一起,只要他的心还在跳,倒计时就不会停止。我现在动手把它拆除。”
赤井微微点头,然后在我的另一侧跪下来,也打开了自己的便携手电。降谷同样是跪着操作,不时把拆掉的部件递给赤井,或者接过赤井递上的工具。两个人聚精会神,就像在做一台外科手术。
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结果,到底我还是一个无能的部下罢了。不仅没能帮到降谷先生,竟然还落到敌人手里成了拖累。我的心脏每跳一下,危险就逼近一点,而他就这样毫无防护措施地守在我面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借着近距离的手电微光,我能看到汗水顺着降谷的脸颊向下流,他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降谷先生,”
“别说话。”
“不要管我了”
“我叫你别说话”
“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平静。“求你快走吧,降谷先生,你明知道上面的指令不是救人只要没有平民伤亡,牺牲一个公安不算什么。”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但一旁的赤井站了起来。黑发男人侧身和耳麦里低声说了什么,再次转过身来时,我看见他掏出了。
“附近已经疏散完毕。”赤井说。
然后他举起枪,对准了我的额头。降谷的瞳孔缩小了。
“住手”
我心里一阵轰鸣,随后像一块石头落地。降谷先生表情几乎狂乱。
“不要开枪,赤井秀一”他朝赤井大吼,“你要是敢开枪的话,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赤井举枪的手臂是那样平稳,脸庞是那样冷峻,仿佛铁石心肠一般。若干年前,在苏格兰死去的那天晚上,他是否也是这样站在天台上在这一刹那,我终于理解了这个男人。降谷的声音沙哑了。
“不要开枪,赤井”他的语气变得如同恳求。“相信我,我能拆掉它的相信我”
赤井的枪口纹丝不动。“我相信你。”他说。
降谷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