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看着桌上一盘盘丰盛的菜肴眼睛有些发直别人不知道,她对谢良钰却是知根知底的,这小子前些儿还在赌馆输得倾家荡产,险些没给人打死,自己那五百个铜板对他简直就是救命钱,这会儿到底是怎么拿出的闲钱办酒
可经了提亲的那一遭,吴氏自己也有点怯,她头一次发觉自己看这谢三郎不透,对方三言两语地就能把她带进沟里,况且梅娘那事,自己到底是有把柄在他手里拿着
吴氏在这里把自己气得半死,坐旁边的谢陈氏却不放过她“我们三郎如今可是改头换面,老爷子都说他将来出息呢,妹子放心,梅娘跟了他,以后有的享福”
谢陈氏是族长家的长房儿媳,谢常青的母亲,从前比她儿子还看不惯谢良钰。但她更讨厌吴氏吴氏主张着把梅娘嫁给谢良钰,明眼人都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况且谢良钰那日那日去找族长,谈话时虽只他两人,可在族长有意无意之下,关于吴氏如何阴险恶毒的风声还是在宗族里传出些来,几个儿媳都多多少少知道,恶心这恶婆娘恶心得不得了。
借着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埋汰她一番。
“是啊,梅娘有福气的,”另一个妇人也道,“要我说,比她姐姐嫁得好呢那教谕家的公子,说是可都有三房小妾了”
吴氏脸上一阵剧烈波动,笑都快挤不出来了“您这话说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正常着,我荷儿是正房娘子,人孟公子仕途通顺,将来可是要光宗耀祖的。”
说完犹不解气,又道“荷儿嫁得好,总有那眼热的传散流言蜚语,嘁,乡下人懂些什么”
她这话说得急了,和平时拼命维持的慈和继母形象不符,又有点下人面子,几个妇人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尴尬,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嗐,怎么那么较真,我们也就那么一说嘛”
“是啊,再说女人图什么,不就是男人知冷知热的,若守上一辈子活寡,晚年可且着凄凉呢”
“那些大宅子里头,男人要宠,哪分什么妻妾啊”
“”
这些乡野妇人确实不懂什么,对所谓“大宅子”里的猜测也仅止步于话本流言,当不得真,偏偏一个个战斗力剽悍,损起人来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反倒是吴氏自恃身份,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却也放不下架子对她们破口大骂。
远处的谢良钰有意无意望了他“岳母”僵得快掉下冰碴子的脸一眼,眼中泄出丝若有似无的笑来。
他对吴氏的不喜着实表现得很明显,如此一来,往后暴露吴氏买通他的事,有的是法子将恶人一股脑推给那女人做如今在宗族伯娘们身上试探一遭,成效倒是显著。
一群人推杯换盏闹了许久,夜色渐深,才总算放过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新郎官,放他去入洞房了。
谢良钰强撑着一丝神智,第不知道多少次对这具身体的破酒量感到绝望。
他前世可是酒场上的豪杰来着,一两、两斤白的脸都不红,眼下怎么就就怂成这样了呢
倒是谢常青面不改色心不跳,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给他新认的兄弟带走了小灯泡谢虎那个小兔崽子,前儿还抱着哥哥的大腿不撒手,一块白糖糕就让他流着口水被勾走了。
呸。小叛徒。
热闹了一天的院子在夜色中渐渐静下来,谢良钰倚在门边,抬眼望着天上白汪汪的月亮,傻笑了一会儿,想到里头坐着的洛梅娘,想到梅娘那个杀千刀的“心上人”,再想到小姑娘的年龄,心里头又酸又甜又苦,五味杂陈的,像打翻了调料罐。
他攥攥拳头,鼓起勇气,轻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