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对谢良钰刚才说的话信了分其实不管他说的真也好,假也罢,总之现在怎么也算是浪子回头。而他们隔着亲,对方的身份又毕竟是童生,这身份在十里八乡还是颇受人尊敬的,自己摆摆长辈架子没啥,冯氏也来开口刁难,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冯氏也省过这个理儿,悻悻地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谢良钰只当没看见她,他这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若是得罪了他,却同样是锱铢必较,小气得紧,如今不与冯氏计较,已经是看在对方占个长辈身份的份儿上了。
“是这样,大爷爷,家里不是还余两亩田吗我打算卖掉。”
“什么”
冯氏忍不住叫了一声,谢承德也是面有诧异,眼看着就想动怒,又硬生生忍下来,怀疑地问“卖地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么多话,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哪儿能呢,”谢良钰无奈地笑笑,他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现在家里穷得底儿朝天,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他想把日子过好,总得有点启动资金不是,“不瞒您说,家里实在破败得很,我打算把地卖了,带着虎子和和梅娘搬到镇里去。”
谢承德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田地就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再穷的人家,只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就是还立了一条“根儿”,等闲总不至于饿死,可若这点根都没了,那岂不是如随风飘荡的浮萍一般,心里哪儿能踏实呢。
“良钰啊当年你爹出事,你家都攒下了这最后两块地没卖,把地都卖了,这以后要真有个万一”
谢良钰苦笑“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只是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还不如卖了地换钱,我们上城里去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再在镇上找工,大不了以后赚了钱,再把地买回来就是了。”
谢承德愣了愣,忽然咬咬牙“实在不行,老夫这里倒是”
“当家的”
吴氏忽然在旁边叫一声,她横了谢良钰一眼,没好气地说“钰哥儿要卖地,你帮他牵牵线就是了,”见老头还面有犹豫,她加重了语气,“前儿老大还说过,这段儿该送二宝也去读书呢。”
读书对农家人来说可是一等一开销的大事,谢承德当下叹了口气,再看谢良钰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
其实谢良钰哪能要他的钱呢,他向来最忌讳欠人人情,尤其是那种雪中送炭的情,怎么着都还不清。
谢良钰连忙顺着冯氏的话道“还要劳大爷爷烦心,我上镇里去还要进学,以后用钱之处还多着呢。”
这话不假,他脑子里虽然有个穿越带来的图书馆,但科考可不是背几本书那么简单的事,就算是最简单的考个秀才,别的不说,到时候还得出钱找廪生作保,不然连考场都进不了。
考虑到原主兢兢业业多年作出来的那个名声,谢良钰觉得,单是这项就得坑掉自己一大笔钱。
族长和冯氏面面相觑,他们看这钰哥儿也不像开玩笑,可眼看着饭都没得吃了,他竟还真想着要继续念书呢
也太
先前听那些话还说他改好了,可现在眼看着似乎又要往另一个极端走那些总幻想着自己能考上功名,结果拖累家里一辈子的落魄书生的故事,附近几个村里也都听多了的唉,那洛二姑娘,想来也是个苦命的。
谢承德摇摇头,没再多劝,他到底不是谢良钰的直系长辈,忠告两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谢良钰道过谢,又与对方商量了一会儿上洛家下聘的事,就告辞出来,慢悠悠往自家茅草屋走去。
他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心里却反而有些安定前世跟他多年的助理总说,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