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叶审言攥着自己的袖子, 谢良钰见他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叫自己的声音也哆哆嗦嗦的, “还没、没报完吧”
“不会, ”谢良钰表面上反正是镇定得很, 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喜报从后往前,方才报到五十四咱们这院子距离学宫不远,只能后发先至, 没有落后那么多的道理。”
他说得也在理,叶审言稍微镇定了一丁点儿。
可他们师兄弟知道彼此的水平,在外人听来, 这话就极为轻狂了
要知道,乡试对任何读书人来说都可称是个鬼门关,从没人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中的便是心里想着也不能说出来啊,更别说还对名次挑三拣四,似是笃定自己能名列前茅了。
那最后若是落了榜,脸得被打得多疼啊。
大家这会儿都紧张得很,吞口唾沫都感觉想吐, 渐渐的就都不说话了, 几个书生零零散散地站在院子里,对远方翘首以盼,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 脸上都不免浮现出些绝望来。
好像是嫌他们还不够紧张似的,有那好事的人,还在外头街上跑来跑去,一时高声报个消息哪哪儿的哪位老爷中了多少名次,随着那数字慢慢减少,大家简直都焦躁起来。
有几个心理素质不行的,或对自己的斤两有数,知道即使中了也不会名次太前的,受不了这众目睽睽的刺激,纷纷退回屋子里去避了,剩下人都还抱着一线希望,个个脸色苍白,不像在等喜讯,倒像奔丧,和外头看热闹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十名了我听见前头街上,报到第十名亚元老爷了”
乡试第一名是解元,而二到十名,包括各经经魁,都统称为亚元,这十个人是整整一个省中,选的最有学识、最为光荣的存在,也是最后会试排名开赌的时候,被每个赌坊都重点调查的人物。
一听这话,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了惆怅的神色。
亚元啊一般人那可不敢想。
叶家小院中,一个黄衫书生摇头叹了口气,一下子悲从中来,居然潸然泪下他的情状其实也并不特别,科举考试实在是太熬人了,那受到的精神压力和身体折磨,一般人都是受不了的,能坚持考到现在,谁都不容易。
周围有相熟的书生都连忙上前相劝,门口沸反盈天的看热闹团体也消停了一点儿,大家左右对视一下,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收敛了些仿佛过年一般的热闹。
就在这么个时候,敲锣打鼓的声音又在巷口响起来了。
许多人条件反射地就是猛一抬头。
这一次的锣鼓声比之前的更响、更热烈,听起来气势很不一样,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只听远远的,就有人高声叫了起来“恭喜安平叶老爷讳审言,高中第三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人群哄的一下热闹起来。
“第三名是五魁啊”
“天呐,这是第三个了吧,这到底是户什么人家”
“安平安平是个什么地方从前都没怎么听说过啊”
“我中了”叶审言呆呆地重复道,“我中了”
谢良钰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恭喜师兄了,明年开春,更是春风得意,高中黄榜”
叶审言愣愣地笑了一会儿,本能地转头去看自己的祖父,叶老也正捋着胡子朝他微笑。他今年还是第一回应乡试,就中了第三名,饶是他原本就对自己有些信心,此时也很是惊喜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对谢良钰说道“山堂,你学问是比我厉害的,这样看来,有望桂榜榜首啊”
谢良钰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