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帮人大多是第一次参加乡试更不要说这种考试,便是再多参加几遍没有任何人想拥有这种经验,也绝对不会对消解紧张有多大的帮助,人人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坐在桌子前头,连吃饭的动作都显得异常无神。
谢良钰失笑“看来昨儿晚上,都过得不好啊。”
叶审言没精打采地抬头看他一眼,生无可恋地剥开一颗鸡蛋“快别提了,一晚上就没认真睡着过就算入了梦也净是考试答卷什么的,哈欠”
谢良钰笑着摇摇头,接过他手里剥得七零八落的鸡蛋三下五除二地去了壳塞进这个小师兄嘴里。
“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啊”叶审言羡慕地看着他,“一看就是睡好了的。”
“是啊是啊,”桌子上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山堂兄这精气神,像是完全没把考试放在心上呢。”
一窝蜂的赞美,谢良钰听听便罢,谦虚了两句,并没放在心上。
对表现得游刃有余的人表现出强烈的羡慕,也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至少这群人里没有心态失衡的人出言冷嘲热讽,反正他心态好,就帮他们也平衡一下,权当积德行善了。
众人食不知味地吃完饭,便一齐进发朝贡院行去今日全程戒严,他们乘坐的马车上需得挂着代表考生身份的灯笼,这才允许上街。
几人为了讨个好彩头,都分别赏了车夫些银子,又由书童背着考箱下车谢良钰是没有书童的,好在叶家富裕几个,便借了一个给他用。
已经有许多考生零零散散地在贡院门口的大广场上等着了,那个广场很大,左右两边都是牌坊,分别写着“腾蛟”和“起凤”两个大字,而广场的最前头,则是“天开文运”。
此时,广场中还有不少摆着摊子卖各种小吃或者笔墨的小摊贩,给粗心没有带齐东西的学子们临时的帮助,当然就和当年小试的时候一样,这些东西就要比外头卖的贵处许多了。
谢良钰一行人老老实实地站着,此时是八月,天气正是秋高气爽,比寒冬腊月里的考试有人性许多,但也半点无益于大家紧张的情绪就是了。
转眼便到了卯时,人群渐渐有些骚动起来,贡院中传出三声威严的炮响,大门缓缓地向正在等待的人群敞开。
两队士兵举着红黑旗子井然有序地从门中跑出来,列在士子们两边,同时开始摇动大旗“恩鬼进,有恩报恩,怨鬼进,有仇报仇”。
这触及到了外来者谢良钰的知识盲区,他茫然地问叶审言“这是在干什么”
“招魂呢,”叶审言紧张地笑笑,看上去其实一点都不想做出这个嘴角上扬的动作,“红旗聚集恩鬼,黑旗聚集怨鬼,好让他们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平时贡院里有文昌君镇着,他们进不去,待会儿把旗子再搬回去,就能捎带着他们一齐进去了。”
哇,这么人性化的吗。
古人果然对神鬼一类的东西抱有天生的敬仰,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恩仇必报,而对于行于此路的学子们来说,一生中也确实很难找到比考试更让他们在意的事情了。
请完鬼魂,本场考试的主考官与同考官们也都走了出来,又对大家训了一番话,这才到了正式进场的时间。
谢良钰深吸一口气,也终于感觉到一丝紧张来。他按着自己的号牌进了场,找到属于他的号舍,尽量平心静气地开始整理收拾。
乡试的号舍很小,按照规制宽三尺,深四尺,后墙高八尺,前沿高六尺,人在里头别说能活动开,便是伏案写字,或者夜晚睡觉都伸展不开身体的,连续九日的考试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很高,历来站着走进考场,最后躺着被抬出去的人,也不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