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若是从前, 谢良钰还真有可能转身就走了, 他向来是个彻底的利己主义者, 哪怕偶尔良心发现干什么好事儿,也定然是在能够保护自己的利益, 甚至自己能够从中得益的情况下才做的,更不要说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别的什么人了。
可现在却有些不同,自从与梅娘成亲以后, 别的不说这害人的妇人之仁倒学了个十足十。
谢良钰几次三番试图调转马头转身就走,却终究还是忍不住顿住了脚步,长长叹了一声, 认命地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也罢,先前那庙里形迹可疑的老神仙说的那些话虽然云里雾里,可谁知道是否暗示了今日之事若真是如此,如今之事非但有惊无险,说不定还是自己的一次大机缘呢。
谢良钰打心眼儿里就不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可如今却是走不了了,又得身不由己地去做好人好事, 那不如就找借口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儿好了。
毕竟, 还是老生常谈,他穿越都已经穿越了嘛。
那不知道是不是土匪劫道的声音移动很快,谢良钰刚刚犹豫了这么一会儿, 方才还只是隐隐能听见的响动便已经移动到了近前,现在正是黑夜,月亮也不甚亮,周围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很难看清楚稍远处的情景。
谢良钰不敢小觑这个时代的人的野蛮性,他下了马,小心地抚了抚那匹大马的鬃毛,马也很灵性,仿佛是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和主人一起,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不少。
这一下子,方才只是隐约听见的呼救声更加清晰起来。
女子凄厉的叫喊和男人愤怒的呼和声都响在耳侧,谢良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逐渐判断出了那边的情景应当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被一群练家子给围了起来,若是没听错,他们甚至想对那女人行不轨之事。
他的手忍不住狠狠攥了一把马缰这种行事是谢良钰向来最瞧不起的,不说现在与梅娘相处良久,让他对这种腌臜事更深恶痛绝,便是行事无忌的前世,那时候哪怕是在监狱里,此类罪犯也是所有犯人共同鄙视的对象。
身为男人,真是无能又无耻。
“锵”的一声,谢良钰正在侧耳细听,一支羽箭竟擦着他的颈侧深深插入了旁边的地面,他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退了两步。
不对
普通的土匪,怎么可能用到这种军中特有的武器谢良钰虽然对如今身处的这个大齐的制度没有多了解,可他也是知道历朝历代的武器管制的,就算土匪们能从各种渠道弄到一些铁器,可也绝没有能这般挥霍的道理
听那声音,还是打磨精良的新镞呢
谢良钰愈发感到自己似乎无意中又摊上大事了,可此时此地已经不容他后悔,耳听着那交战的声音已经到了近前,即使借着天暗那些人还没有看到自己在这里,可那么大一辆马车就在旁边放着,距离被发现也不远了。
不能束手待毙,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这边儿他们往这边儿跑了”
“站住”
“快,从后面抄上去,决不能放跑他”
“射他的马”
又是“嗖”的一阵破空声,谢良钰听见一声马匹的嘶鸣,心里一沉。
嘈杂的声音眼看着到了跟前,黑暗中已隐隐现出人影重重,当先一匹白马夺路狂奔,胸前腿脚上都是淋漓的血迹,看着已经很是疲惫,并且惊恐万状。
马上还俯卧着两个人,看不清面孔,后面的人尽力将前面的人揽在怀里,而前面那人似乎已经失去知觉了。